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拍拍弟弟的肩膀说:
“好,那我们一起等。”
他没能说,虽然鉴定结果是今天上午的十点出,不过他和黑泽都已经知道了—
那个不尽如人意的结果。
*
因为嫌犯被羁押看守所期间不允许受害人探视,高明思前想后找来了黑泽。
一来,他和自己同样是警察,还在大学辅修过心理学;
二来……
*
片刻后,景光还是提前知道了鉴定结果—
外守一“被认为”患有精神疾病。
他抿紧唇坐在等候室的长椅上,过了会儿,门外的脚步声渐近,身旁黑泽脱去外面的黑色风衣,露出里面被掩藏得很好的天蓝色衬衫和西装裤。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黑泽意识到自己居然开始接受这种廉价的质感了。
他眯了眯眼,转头看向高明,居高临下地问:
“我要的东西呢?”
高明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手帕,手帕展开,里面藏着朵犹带露珠白色的花儿。
黑泽瞥了眼那方手帕,很愉悦地勾唇笑笑。
尽管笑容转瞬即逝,还是被一直关注着黑泽的景光捕捉到了。他按捺内心的不适,若无其事地问:
“这是在干什么?”
高明一边妥帖地把花儿装进黑泽的衬衫口袋,一边解释:
“据我在看守所的朋友说,外守一只要碰到能和他女儿产生联系的东西就会歇斯底里。”他说到一半,语气陡沉,“所以我们想试试,他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
景光的脸上难掩讶色。
他一直以为哥哥是拥护法律的派别,哪怕这次结果出乎意料,也会逼迫自己接受。
没想到—
另一边,黑泽仰着下巴任由高明抚平花瓣上的褶皱,摆出漂亮造型。
他内心的不耐愈发严重,尤其是被对方头发戳到的时候。
高明的头发不是那种细细软软,而是钢丝般的硬。
人们常说头发硬的,性格也执拗。黑泽可以作证,这话不假。
“只是个道具,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高明头也不抬地回答:“我没见过谁会把男朋友送的花弄得乱七八糟,还带在身上。”
这是不符合逻辑的事。
而不符合逻辑,在审讯一个狡猾的嫌犯时就是致命的。
又过了会儿,追求完美的高明才松开手,满意地审视自己的作品—
那朵花半露在黑泽的衬衫口袋,蓝色衬托白的,像雨后的天空一尘不染。
黑泽却弯下腰,出其不意给高明一个拥抱。
高明怔了下,听到对方伏在自己耳边,用戏谑的口吻说:
“被自己信任的法律背刺的感觉怎么样?”
“……阿阵,至少这次我请求你展现自己的怜悯之心,不要嘲笑我。”
大学时期,他和阿阵最多的争论就是“法律到底保护了弱者还是强者,受害人还是加害人。”
黑泽闻言,毫不在意地嗤了声:“很抱歉,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尤其是对你。”
明明是句残酷的话,高明却因为最后五个字心跳一顿,他无奈地回抱黑泽:“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谢谢你。”
黑泽的下巴搁在高明肩膀上,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景光,仿佛只要对方脸上出现一丝窘迫,他就大获全胜。
但出乎意料地,景光只是平静地和他对望。
黑泽挑了挑眉,从高明怀里撤出来,故意把压得扁平的白花展示给景光看,又问: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