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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错,帮我拧了不少衣服,不然我这会儿都爬不起来了。”秀荷吹了吹手上的药膏,揉着肩膀道。

“为什么还要招新人呢?”楚萸将药膏收好,搁在方便取用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秀荷天真地回答道,低头瞅了瞅自己可怜兮兮的手掌,眼中流露出伤感,“但愿今晚能好些,不然明天可受不了。”

“诶,明天还要去洗吗?”楚萸惊讶问道。

“嗯,夫人说这一批换洗下来的衣服床褥幔帐,都要由我来洗。”秀荷小声地答。

“这怎么行,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她怎么可以——”

楚萸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她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是这个大家庭的真正掌权者,在这个家里她就是绝对的权威,一根指头便可以碾碎她们的脊柱,别说发配秀荷去洗衣服,就算把她送给哪个有些权势的老头当通房,都不稀奇。

秀荷显然比她更先明白这一层,默不作声地就应了下来,何况她也不想给她惹麻烦。

“就是洗几天衣服而已,您不用担心。”小丫头朝她凑近了些,近到她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

经历了这些年的波折动乱,她如今也才只有十七岁,比自己还小一岁。

“对不起,秀荷。”楚萸垂下睫毛,手指掐进被褥,“都怪我太没能耐了,让你受苦了。”

从楚国到秦国,再回到楚国,她和郑冀,真的是在一路陪她吃苦,甚至险些把命搭进去。

而她报答给他们的,却是更多的苦。

“您别这么说呀,我先前只伺候您,比其他丫鬟清闲多了,如今受些累也是理所当然。”秀荷急忙说道,脸蛋涨得红扑扑的,“现在家里人少,大家手头的活都变多了,不是只有我才这样。所以您就放下心吧,我很能干的!”

然而她越是这样,楚萸越感到难受,她暗下决心,明天去和景夫人争取一番,不要再派秀荷干重活了。

而且洗衣服,原本也不是一个人能胜任的,景夫人如此安排,不得不让她怀疑,是不是在故意针对自己——

她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家里涌动着的那条暗流,该不会是与她有关吧……

半个时辰后,先前那个眼生的小厮过来送饭,秀荷在她房间一起吃了,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离开前她去小床边逗了逗珩儿,然而小家伙今晚出奇地深沉,无论怎么逗都兴趣索然,乌黑的大眼睛盯着天棚,转动着某种忧思。

秀荷有些失落地离开了,楚萸独自一人在榻上抱膝而坐。

耳畔传来前厅更漏的滴答声,在宁谧的夜晚显得分外清晰,她把脸埋进膝头,脑中仍然无法将白天发生的一幕幕挥散出去。

她忽然有种沉入深海的窒息感,孤独与无助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想要将她溺死其中。

她这回才真正地感受到,什么才是彻底的无依无靠。

所有人都在向她挤压,侵占、剥夺她的生存空间,而她却没有一丝底气去反抗,因为无论在哪里,她都处于绝对的弱势,若想保住这仅剩的容身之所,便只能任人倾轧、搓磨,甚至连身边人都要遭受波及。

她到底,应该怎样做才好呢?

长公子府上,灯火通明,果香四溢。

“那个,长公子,”蒙昱犹豫再三,终是没忍住开了口,“昨日您买了这许多筐水果,不……送出去吗?都是齁甜的瓜果,放久了,会生虫子的。”

扶苏正在光下阅读文书,闻言眉梢跳了几跳,他抬起眼睛,给了蒙昱一个不是很显眼的白眼。

“你们拿下去分了吧。”良久,他摆出一副骄傲的神态,闷哼着道,目光重新落回文书上,再未抬起过。

蒙昱嘴角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