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渠州刺史瘦弱的身子抖了抖,险些掉了手中的厚木板。

“晋王,你怎会与她……”女人喃喃自语,忽然懂了儿子的心思。“好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她突然刺耳地尖叫一声,抄起戒尺打向儿子的肩膀,手上用了十足的力。

“沉怀南,你以为你手段了得,你以为自己手段了得!”她癫狂似的呵斥,每一击都在儿子的身上留下一团抹不开的乌青。“胡闹!那晋王、那晋王……但凡是灵通点的官员,都晓得她和吴王肚子里揣的是什么心思!她的心是谋逆的心,干的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事!谋逆之事是要诛九族的!”

沉怀南咬紧牙关,硬生生扛着母亲的责骂,眼眶通红。

嗓子眼涌起一股甜腥,又被他硬生生吞下。

戒尺也不知道朝着他的脖上、身上、手上、后背打了几百下,只知道女人着实是打累了,才将戒尺一甩,揪住沉怀南后颈的衣衫将他拖起。

“你给我过来,你看看,看到外面的那些孩童吗?”女人气急败坏地拉着儿子的胳膊往院里拽。“看到没!那是你表系,那是你堂系,那个、那个是你小侄女!”

她吼完,把他往地上一推。“看到没,你走了这条道,我们都得死!”

沉怀南抹了把快要糊住双眼的汗,踉踉跄跄地爬起,咬着牙说:“阿娘,难道我不走这条路,我们就有活路可以走吗?”

他急促地喘了口气,扶着胸口,一字一句如泣血。“阿娘,您是堂堂正正的从五品官员!这是您十年寒窗无人问换来的!然而呢?被同僚排挤是时运不济,您认了;被奸人诬陷,贬谪渠州,您也认了!那被一个小小东宫侍女欺辱又算什么?她不过是个家奴!一个家奴竟敢欺压到我等头上!”

“阿娘啊……阿娘,您难道要让弟弟死的不明不白吗?”

女人听此一句,张着口愣愣地站着,直着眼睛,手指颤了几下,猛然落下两行泪来。她无言地拭泪良久,才吐了口心肺里积攒已久的酸楚气,啜泣道:“怀南,你从小就比弟弟心思重,他性子要是有你一半稳妥,也不至于就”

“阿娘,”沉怀南跌跌撞撞地上前几步,扶着母亲的后背,“您别怕,怀南有分寸的。”

“你个男儿家家,有什么分寸!”女人哽咽道。“自古伴君如伴虎,晋王绝非善茬!我就盼着你和阿恒找个性子和善的妻主,平平安安过完此生。你倒好,与谁窃情不好,与晋王……”

“儿子苦练飞白书,不是为了找温柔和善的妻主,而后与她相敬如宾地过完此生的。”沉怀南轻声说。

他长吁一口气,再次下跪叩首。“阿娘莫要担心,儿子此番去,必将光耀门楣。”

“我让这长安城内,无人再敢欺辱我沉家!”

鬓边华(七)H

经过除夕夜通宵达旦的畅饮,京官与各国使臣需于新年的头一日进宫朝见大楚女帝,繁琐的觐见、献礼、献贺词能从卯时一直蹉跎到申时。直至年初一的礼节行进完毕,奇珍异宝堆满宫室,鸾和女帝已在帷帐的遮掩下止不住地打哈欠时,忙碌的官员们才能离宫回家与亲人团聚。

这也是陆重霜最为疲惫的一段日子。

抛去通宵达旦的除夕家宴、初一宫宴暂且不论,她身为司卫少卿还需照管器械文物,总领武库、武器、守宫叁署,维护新年期间人员繁杂的皇宫内各项事务都能有条不紊地进行。

她本就是武将出身,不论是担任司卫少卿,还是统领南衙诸卫都合情合理。

大楚的南北衙制度由来已久。

北衙诸卫原为左右羽林军,后增龙武军,几年前鸾和女帝在太女陆照月的提议下新添一支神武军,共四军,由皇帝直率。如若南军发动政变,需自南往北,跨过叁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