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1 / 1)

然而他没来,那一定是把魂烧没了。

待到战局好转,朝廷派李柚前来勘察。陆重霜亲自设宴款待她的到来,身披轻铠,面色如素白如霜。席间她因解手离开片刻,归来时,隔着屏风,听见李柚背着人,悄悄说:“殿下看去分明还是个小丫头,杀人那么狠呐。”

一瞬,陆重霜久违地想起泠公子。

他哄她喝酒时,爱说宫中没有小孩,可平日里,只有他会牵着自己的手说唉,霜儿根本是个小孩儿,还是脾气很坏的那种小丫头,将来哪家公子要是爱上你,可倒霉透顶。

她躲在屏风后,长长叹了口气。

长庚送陆重霜上朝,留在寝殿指挥奴仆准备主子下朝后的朝食,一个心腹步履匆匆地走到他身边,伏在他耳边说:“内侍大人,沉公子说是时候了。”

“他倒是心急。”长庚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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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台唱戏(五)

自东序门下朝,殿内更衣,陆重霜仍念着昨夜的梦。

朝臣们皆退去廊下用朝食,她也要歇一歇去用早膳,继而批阅拥滞的奏议,传几个能扶的大臣入宫密谈,召见回京述职的外省官员,完成所有,才有时间去夏文宣那里坐一会儿。

今日大朝过后还有明日两仪殿内的小朝,陆重霜无暇久留,更不必谈留在殿内陪他过夜。叁省六部九寺诸大臣需汇报进度,细化大朝上奏的各项事宜,将拟定的决议呈给女帝过目,十道叁百六十州层层报上的大事亦需女帝作最终定夺。

凡是上奏的疏议,陆重霜必执朱笔亲自批阅,乏了便招葶花手下的女官逐字逐句念给她听。无知者瞧去庞杂的政务,她处理起来却是游刃有余,从无纰漏。

长庚不在殿内,留下一群正值妙龄的内侍服侍陆重霜用膳。

新帝不多话,宫闱内如偶有风掠过的湖泊,慌神间,有宫女穿行廊道,腰间禁步环佩叮当作响,恰似涟漪层层荡漾。

布完菜,陆重霜耳畔冷不然传入“咚”得一声闷响,不像是打碎了瓷器玻璃,应是有小而重的物什落地。

她应声望去,瞧见一名候在殿内的少年正手足无措地四处张望,目光时不时瞥向脚边坠落的玉兔子。

“怎么回事。”陆重霜的眼神淡淡掠过那人。

他衣着打扮与寻常内侍不同。窗外透入的日光一照,映出他藕白长衫上若有若无的团纹,腰间系墨绿丝绦,脚边的玉兔子挂坠有眼眶大小,用青白玉雕刻,红玛瑙作眼珠,镶金边。陆重霜瞥过第一眼,便明白他是夏家托葶花塞进来的玩具。

被点到的少年战战兢兢地上前,行了个礼。“小人乃萧家九郎,幼时与帝君曾一同玩耍,叁生有幸方得进宫服侍圣人。适才见陛下用膳,思及帝君此刻病重,悲从中来,一时心神不宁,还请圣上恕罪。”

一席话应答如流,也不知私下背诵了多少遍。

“朕不用朝食,难道要同乡野村妇般,守在丈夫床畔哭嚎不止?”陆重霜冷冷说着,挑起细眉。

“小人并非此意。”

“朕耳朵里听到的就是这个意思你可知,诽议圣人,是犯大不敬,按律当斩,死前还要当众割去舌头。”陆重霜眯起眼,立起筷着对着他淡红色的唇瓣划出一道横。“还是说,你想教朕听人说话?

自夏家小七郎后,这萧家九郎被陆重霜轻描淡写几句话一刺,亦是双手攥拳,指甲扣进掌心,身子直打哆嗦。“小人、小人,还请陛下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