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踏声愈发接近,只见一名宫侍拽起衣摆狂奔而来,咚得跪在寝殿前,五体投地,冲内哭喊道:“圣上!求圣上去看一眼帝君吧!”
陆重霜正诧异,便道:“发生什么事了?起来说话。”
来人不肯,跪在门外应答:“禀圣上,帝君几日前便开始胸闷,去太医署传医师来看了几回,药一壶一壶喝,怎么都不见好。帝君忧心圣上国事繁重,不肯让您知道,可方才……方才不知为何,竟开始呕血,小人夜闯陛下寝宫,只求圣上去看一眼帝君!”
长庚听闻,正想服侍主子穿衣,转头却见她披一件单衫,匆匆朝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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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台唱戏(四)
女帝传人摆驾,原已沉寂的宫室像瞌睡中打了个寒颤,霎时间清醒过来。
前呼后拥,陆重霜行至帝君寝宫,见卧房外挤满了人,正欲开口问话,帘内忽得闯出一个人影,未等陆重霜看清那人的模样,他便扑通跪在面前,哽咽道:“陛下、陛下,您可算来了。”
“滚开。”陆重霜素来厌恶唧唧喳喳的家伙,她蹙眉,抬脚掠过扑倒面前摇尾乞怜的男子,四顾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文宣如何了?御医呢,还不快给朕过来。”
语落,不远处交头接耳的医师们一齐噤口卷舌,曲着手臂暗暗推搡几回,将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御医请了出去,向陛下回话。
老人家俯身行礼,同陆重霜回复:“圣人万安。”
“说吧。”陆重霜眼神淡淡扫过,示意她直起身子说话。
一侧跟随的长庚目光悄然落上御医。
“回陛下,帝君先前胸闷不舒,曾传唤臣等前来。臣把脉后发现,帝君是因气郁导致胸胁胀痛,并无大碍,便给殿内的近侍开了药方。此番呕血,臣本以为帝君乃一时气逆上冲,这才吐衄,然而”
“说。”陆重霜眉头紧皱。
“然而臣把脉后发现,帝君是中了陇川的奇毒。发现此事后,臣即刻给帝君施针,暂且止住毒性蔓延……可究竟是哪一种毒药,臣等尚不清楚。”
陆重霜听罢,顿时动了怒,左眉微挑,冷笑道:“太医署一日日都在做什么?白吃粮!朕是哪一月没喂你们这张嘴?竟让你们有胆子来说场面话糊弄朕!”
御医见圣人动怒,迅疾跪伏在地。“请陛下息怒。”
陆重霜知晓发怒也无济于事,缓了口气,又问:“文宣现在如何?是睡下了,还是醒着?”
“回陛下,帝君已经睡了。”御医答。
陆重霜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开口问:“殿内主事的人呢?”
夏文宣出嫁时自宰相府带来的奴仆趋步上前,行礼道:“小人在。”
“既然说是中毒,朕就调大理寺的人来查。”陆重霜道。“今夜起,帝君宫里的人全部听命大理寺与太医署,不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离宫,帝君吃过什么、用过什么,要逐一排查。别让我发现有谁手脚不干净,敢在这种关头使绊子、揩油水。”
“遵、遵命。”那人声音稍低。
陆重霜说完,转向御医,“方才的话你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