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解决顾鸿云。”葶花打岔。“殿下,顾鸿云这个墙头草万万不能留,得找个法子干净利落地做掉···假若太女那头买通那蛮子,他突然改口供说是殿下做戏毁坏凤凰灯,再假意救驾邀功,岂不麻烦!他一改嘴,太女、吴王有了弹劾殿下的由头,必然往大了闹,到时功亏一篑啊!”
长庚冷着脸:“你说做掉就做掉?万一被捉住把柄,岂不是落人口舌。”
“左姑娘,”葶花转而去看左无妗。
左无妗却道:“春猎在即,顾鸿云不死,恐是要倒戈;死,又怕死的蹊跷,被揪住不放。现在就是一堆烂摊子,搞得好,风向大转,搞不好,我等都要陷进去。”
虽是废话,但句句不假。
大理寺费尽力气将火分成好几股莫须有的罪状,分别安插在不同人的头上,让诸位贵人不至于伤了元气,又给圣上一个交代。
再闹,鸿胪寺、大理寺、夏家、于家、太女、吴王、晋王,哪个都漏不了。
“啧。”
居上头的主子唇齿间一声杂音,四下坐着的人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言,好似他们方才的争论是逢场作戏,就等着晋王这一下“啧”。
“有些事,还是要绝一点。”陆重霜如是说。
葶花哑然,暗自忖度殿下是说要对顾鸿云做绝一点,还是要对皇太女,或是对吴王。
“于家走了个昏招,”陆重霜淡淡补充,“她想帮太女翻上元大火的案,也要看看大理寺同不同意。”
“可顾鸿云……”葶花张口。
“我自会与李柚接洽。”陆重霜抬手往下压了压。“今日本王大婚,有一事,想与你几个商议。”
她停顿片刻,缓慢地陈述:“一山不容二虎,本王与太女必有一战。依你们所见,此战是先礼后兵,还是尔等与本王身处一条船,不妨说说看。”
左无妗定定地望着陆重霜,凝重地吐出几个字:“殿下,先下手为强。”
“葶花。”
葶花蹙眉,只道:“婢子随殿下定夺。”
长庚未等陆重霜开口问,便抢言道:“殿下,先下手为强!”
陆重霜望他一眼,未有言语。
婚房内的夏文宣望着雕着鸾鸟的红烛一点点凋零,忽得忆起被雨水打落的海棠。
残红遍地,恰似面颊掉了的胭脂。
夜更深,晋王派人来传话,让他先睡下。
夏文宣别无他法。
巡夜的敲锣声浮在深沉的夜色,飘飘忽忽地荡到他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