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柏斯。”

“怎么?”伊修亚不知何时策马到他身边,被猎魔人俯视的感觉让泰柏斯颇不自在,他悄悄合拢斗篷,希望伊修亚不要发现自己肿胀的下体。

好在伊修亚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他身上,他只是凝望着远处像是黑色的炊烟一般袅袅升起的瘴气:“那里有一面旗帜,上面画着什么?”

伊修亚的视力在人类里属于顶尖水平,但龙血种的视野更广,甚至聚焦时还能放大细节范围。

“倒着的三角形,里面,有眼睛。”泰柏斯描述那面黑旗上的纹章,“三角形上面,站着一只黑色的鸟。”

“乌鸦。”伊修亚略一颔首,“看来钢铁教会比我们先到一步。”

这个时代的教会不像原世界一样统治着这片大陆,他们的势力范围还不如秘术师联盟,但打着正义旗号的他们还是比秘术师们更受欢迎和崇拜,在这如繁星之多的大小宗教中,算得上是比较正经的大教派,他们还没有研发出那些可怕的蒸汽巨神兵,不过依旧有一群审判者作为武装力量。

泰柏斯:“好事,还是坏事?”

“有人替我们探路了,还不错。”伊修亚收紧袖口处的黑色漆皮手套,将手腕处的播种者魔核盖住,又从背包里拿出风镜,“把这个戴上,虽然想要查你的血统很简单,但那也比一眼就看出来的好。”

风镜用的茶色玻璃镜片遮住了泰柏斯的金眸,最近许多瘴气涌入城市,戴风镜的人增多,泰柏斯这样穿戴不算突兀。

马匹在被污染的村庄门口就嘶鸣着挣扎起来,泰柏斯靠蛮力制服了身下的那头母马,伊修亚骑着的那匹黑马却是几乎半立起来要将他甩下去,好在梦魇化形成的巨爪箍住伊修亚的腰,稳住了平衡。

黑雾弥散,两匹马在梦魇制造的精神震荡中陷入平静,泰柏斯握紧那柄炼金巨剑,跟在伊修亚身后进入了寂静的村落。

村庄门口的小路堆满红黑色的淤泥,靴子踏上去有一种滑腻挤压的触感,仿佛是搅碎的肉泥血浆糅在黑泥里面积淤而成,门口的木牌上歪斜的手写字被人用刀刻划去,混乱的刻痕,显然是被发狂般的乱砍造就的。

梦魇拟态成黑线编织的鹰隼静立在伊修亚左肩,它无瞳的眼部空洞凝视着那些空无一人的房屋:“这里的死亡不纯粹……混合物。“

“不久前有过战斗。“伊修亚用足尖挑起枯萎的草丛里掉落的箭矢,精炼的箭头上刻着教会的纹章,”那些乌鸦没讨到甜头。“

空气浑浊,泰柏斯咬牙忍着咳嗽,快步走到倒塌的支柱旁,指着上面的刻痕:“伊修亚,这个。“

这是他和伊修亚的第一次外出“冒险“,他想努力做点什么。

梦魇张开翅膀飞来,形状抽离,像是一张黑色的纸张覆盖在刻痕上:“嗯……一些符号……我可以解读……“

片刻后,梦魇断断续续地给出翻译出来的答案:“此处危险,需要……增援,目标,在西北方向……深层?不,应该是‘地下’的意思。“

伊修亚:“确定不是故意误导后来者的指引吗?”

梦魇:“不能保证,但我不认为这里会对你我造成威胁。”当然,不包括现在的泰柏斯。

伊修亚顿了数秒,还是起步向西北方向走去,泰柏斯速度跟上,他感觉到这里很不对劲,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暗中窥伺他们,但他又不愿意在伊修亚和梦魇(特别是这个混蛋)面前示弱,扛着越来越沉重的身体前进。

“咳……“直到带着血腥味的咳嗽翻涌上来,泰柏斯有些慌神,大口呼吸,反而咳得更加凶猛。

伊修亚听到后立刻转身泰柏斯的嘴唇发紫,显然是摄入了太多空气里被诅咒污染的尘埃。

他在内心里感慨了一句:还真是不习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