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终究是惨死在殷绪手中,她的人生,永远毁在了这对夫妇手中。
他们就是杀人凶手。
薛琼走到南华院,最先遇到的是吴嬷嬷。吴嬷嬷到底是殷府的人,见薛琼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如失了魂,心中悲悯不已,低唤了一声,“少夫人……”
顾嬷嬷闻声出来,见了一身素缟的薛琼,便皱起了眉头,语气也是生硬的,“二姑娘,你来做什么?”
她疼爱柔嘉与殷绪,自然只为他们着想。此刻两人一个受伤一个生病,身上阳气都弱;薛琼在灵堂待了一日,又一身丧服,身上阴气极重。顾嬷嬷一点都不想,这一身阴气冲撞了柔嘉与殷绪,导致他们病得更重。
何况殷弘三番两次刺杀殷绪,导致殷绪九死一生。被围杀、坠崖、中蛇毒、昏迷在瘴气深林,这其中哪一个环节没有处理好,此刻躺在棺木中的就得换个人了。顾嬷嬷实在是装,都装不出面上的和平。
“我想见见姐姐。”薛琼漠然答着,眼睛转向一处窗口。
那是南华院的主间卧房,此刻柔嘉殷绪正在桌边用膳,见春知夏服侍在一边。
殷绪只有左手能用,拿汤匙还好,拿筷子却是百般不便,柔嘉便笑着,夹了碗中知夏备好的小菜,一样一样喂他。
欢声笑语隐约透过窗缝,传了出来,令薛琼眼神更冷,丧服中的手指,掐紧了手心。因今日掐了多次,那柔嫩掌心终于被刺破,流出血来。
她已身在地狱,而她仍高高在上,福星高照。
凭什么?凭什么?
那边顾嬷嬷听了薛琼的话,立即生硬拒绝,“公主还病着,受不得风,见不了客,姑娘还是请回罢!”
说是请,不如说是赶。杀人凶手不仅没有悔悟,还赶她走。
薛琼回头,看了顾嬷嬷一眼。饶是顾嬷嬷阅历颇深,那一刻,也被薛琼满是阴翳、仿佛来自地狱的眼神,吓了一跳。
薛琼什么也没有说,那一刻,她心中最后的一丝不甘,也消失无踪了。她的心中再没有任何一个声音,只剩一片死亡的平静。
她转身沉默地离开了。
顾嬷嬷心道这夫妻两杀弟的杀弟,妒姐的妒姐,一个比一个疯,被疯子惹上可当真晦气。她去净了手,又换了一件外衫,这才回到了花厅——她不想沾染一丝一毫的阴气,来害了她的公主和驸马。
柔嘉见了顾嬷嬷,柔声问,“方才是谁来了么?”
顾嬷嬷道,“是二姑娘,说想见见公主,我没答应,她已经走了。”
柔嘉是心善的人,若说想到薛琼年少丧夫时她有一丝心软,待想到昨夜殷绪的死里逃生、她绝望大哭几次,她的心软便彻底没了,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依旧喂起殷绪来。
吃过晚膳,夫妻二人又看起书来。不欲柔嘉头疼费神,主要是殷绪读,柔嘉听。
就这样看了半晌书,夜深了,该沐浴了。
顾嬷嬷担着心,这会儿未睡,仍照顾着柔嘉。柔嘉将书交给她,商量道,“我想沐浴。”
昨日她山里洞里打滚一番,今日又几次出汗,却都只能擦一擦,只觉得身上脏污难忍。
顾嬷嬷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公主病还未好,怎么能宽衣沐浴?”
柔嘉伤寒未愈,虽已不再发热,但仍会咳嗽几声。太医那边嘱咐,汤药要连喝三天才算好,这才第一天,顾嬷嬷怎么想都不会同意。
柔嘉鲜少与下人们对峙,尤其是照顾她长大的奶娘,只无奈地妥协。又转向殷绪,想到昨日见到的赤/裸身躯,有些脸红,细声道,“驸马呢?”
殷绪双臂仍是不能见水,如何沐浴是个问题。但柔嘉还病着,他无论如何,是不会让柔嘉再帮忙的。他道,“勉强擦一擦,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