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依赖的父亲,柔嘉本该委屈哭诉,可情绪已在殷绪身边纾解完毕,柔嘉只剩安心,微笑道,“父亲。”
殷绪单手不便行礼,只恭敬低头,顺口道,“国公大人。”说完他才意识出,不该再如此称呼的。
薛怀文满心都是担忧,并未在意这些。见殷绪虽受伤,却还能骑马,必定没有大碍;而夫妻二人亲密同骑,柔嘉脸上还有笑意,显然是共患难后感情加深。薛怀文松出一口气,“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只是再看柔嘉脸上有细小划痕,衣上也满是狼狈,他又有些愠怒。
而这都怪那昏庸的皇帝,和愚忠的殷弘!
想到殷弘,薛怀文面露纠结:生死交锋的时候,殷绪活着,那殷弘呢?他一夜未回,是否已经……
终究是薛府的女婿,薛怀文起了担忧。
柔嘉看他神色,有些不忍,却不后悔,只隐晦提醒道,“大将军有些不好,一直在哭喊中郎将……”
薛怀文懂了她的暗示,心下一惊,软了身体,面露颓然。终究是他看着长大的少年将军,无比满意的女婿,他为殷弘的离去而伤怀,又心疼薛琼,年纪轻轻守寡,得伤心到何种地步,以后又该怎么办?
柔嘉心疼,低声道,“父亲……”
事已至此,殷绪不过自保,殷弘却是咎由自取。薛怀文打点精神,强颜一笑,“无须担心,我去看看。你带驸马回去治伤。”
“父亲小心。”柔嘉嘱他一句,想到周凌风还背着药箱,令他交给薛怀文的随从,细心道,“夜行难免危险,父亲带着药安全些。”
薛怀文虽艺高人胆大、不惧危险,却也没有推辞女儿的好意。悬崖那边的事极其重大,又紧紧相关他的亲人,他必须过去看看情况,之后才知如何应对皇帝。
薛怀文利落地动身要走,柔嘉身后一直沉默看父女彼此关怀的殷绪,忽然沉稳出声,“岳父大人慢行。”
一声“岳父大人”惊得柔嘉杏眸圆睁,转头诧异地看向殷绪。
殷绪也望着她,神情十分坦然。他想,既然明白了何为喜欢,明白了对她的喜欢,便不能再同从前那样逃避,而是该担起男子汉的责任,包括履行正确的称呼。
柔嘉望着殷绪的眼,他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火光中是小小的自己。那么亮,也那么坦荡,宁静中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温柔。
隔得近,能感受到殷绪温热的呼吸。他一直未曾说话,柔嘉却慢慢红了耳根,回头低首,抿唇浅笑起来。
薛怀文第一次听到这个呼唤,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心有牵挂,并未多感慨,只道,“你们路上小心。”便策马离去。
两队人马错身而过,柔嘉几人回到行宫。陈昱已是撑不住睡下,见春与知夏还等在门口,见公主驸马平安回来,喜极泪下。
柔嘉劳累奔波许久,只想休息,不想惊动陈昱再添麻烦。她未与婢女们多说,派见春去将太医请来。
殷绪迫不及待将外衫还给乐太监,听柔嘉与周凌风等人告别,两人匆匆回了自己住处。
那边见春见太医行走不便,请了个侍卫将他背上,很快便来了。
太医捻着胡须望闻问切一番,又细细检查过殷绪身体,面露惊诧,“得亏驸马底子好,蛇毒已无大碍。只是坠下高崖,居然只伤了一条手臂,当真是人间奇迹!”
柔嘉早就领教过这位太医的偶尔不甚牢靠,只无奈道,“还是先治伤吧。”悬崖的事情,暂时不足为外人道也。
难得见柔嘉无奈,殷绪浅浅勾唇。
那太医这才从惊叹中回神,讪讪道,“是,是……”
将殷绪简陋的固定解开,重新敷上伤药,又仔细用竹片固定,太医嘱咐道,“以后驸马若还想拉弓射箭、舞刀弄枪,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