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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会全力做到。即便没有做到,谁又敢查到天子护卫羽林卫头上?即便查到了羽林卫头上,谁又敢查到皇帝头上?

陈昱满不在乎。

殷弘磕了一个头,谢过皇帝,又用那不便的姿势站起,而后微微蹒跚着离去。

刘喜将陈昱扔下的书册收拾好,又低头哈腰问道,“皇上,可还要看书?”

气都气够了,还看什么书?陈昱冷着脸,拂袖起身,去了卧房。

今日天气好,殷弘又是武将,来时骑马,回去却已无法再骑。不想惊动将军府,惹柔嘉与殷绪怀疑,殷弘坐了青墨想法子弄来的轿子,静悄悄回了府中。

晓星渐沉,东方天幕隐隐露出鱼肚白,而喧闹了一夜的将军府,却是刚刚陷入安静。

门房打着哈欠给殷弘开了门。

夜色清幽,将军府门下灯火暧昧不明。虽知门房看不清,青墨仍是站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殷弘维持着威严地进去,挑了一条僻静的路,回到自己的卧房。

房间深处,薛琼刚刚睡着。

昨夜柔嘉与殷绪遇刺,将军府一直有人进进出出,折腾到快五更天。公主与驸马有惊无险,薛琼毫不担心——之前柔嘉当众令她丢脸,害她饱受异样的目光,她心中有恨,也不欲去看她,便借口女人家身子弱不能吹夜风,一直待在房内。

只是她莫名有些心绪不宁,好不容易睡着,便被推门声惊醒。

外间的婢女起身迎接殷弘,还未开口,却听殷弘先吩咐了一句,“关门。”嗓音莫名泛冷泛急。

薛琼披了斗篷、穿上绣鞋下床。正逢殷弘转入内室,走到梨木圆桌边,身体一晃,仿佛站不稳,双手顿时撑住桌面,眉头深深皱起。

薛琼心中一惊,连忙快步上前,抓住殷弘手臂,急声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放开!”殷弘先是沉默一瞬,接着却突然爆发出好大的怒气,狠狠一甩胳膊,用力之大,将薛琼甩了一个跄踉。

“姑爷!”婢女惊呆了,一时也忘了去扶薛琼。

薛琼好不容易站稳,眼睛立时红了,“夫君……”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英俊沉稳的夫君,会对她如此粗暴。

殷弘一时没有出声,只是撑着桌面站立,用力喘着气,胸口急速起伏——一半是痛的,一半是气的。

痛自然是因为伤口,气却是因为,他从不曾想有一天,居然会败给自己看不起的蝼蚁。而那只卑贱的蝼蚁、怪异的孤狼,不仅砍伤了他,还娶了他……想娶却娶不到的人。

京中人提到殷府嫡长子,谁不说一声高门贵子、年少有为,而这样出众的他,明明就该娶天下最尊贵、最貌美的女子……

还记得他初封中郎将那年,少女刚刚长成,在御花园的白梅树下摘花。花枝葳蕤,而花下的公主明眸皓齿,容色倾城,朝他笑一笑,满院芳菲皆失了颜色。

动心是很容易的事,可是,不行。她是注定的皇后,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娶了薛琼。

谁知天意如此弄人,少女没能嫁给皇帝,却嫁给了他最看不起的人。

凭什么呢?比不过皇帝,他认;可凭什么那个贱种也如此命好,堪堪在他最失意的事上赢过了他?!

凭什么?!

殷弘每每想到这一点,梦里都在咬牙切齿。

薛琼和婢女还看着他,而他受了伤,一旦暴露,不说柔嘉会如何看他,只怕皇帝也不一定会保他。

殷弘强压心头戾气,深深呼吸一口,道,“我无事。”

但随着他开口,仍是有血迹慢慢渗透出来,浸湿深色的衣衫。

因为是夜间,房里只留了一盏灯,婢女瞧着那血迹,疑心看错,又点燃了一盏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