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伤成这样的?”单准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这状况无论如何他也推测不出缘由。

“我从那个房间出来了。”段悠靠在沙发上,仰着头说,他的嘴唇就像的的确确失血过多一样苍白,捂着胸口的指缝也源源不断地渗出鲜血,“一离开那个房间,我就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单准跪到沙发边,咬了咬牙,伸手小心拉开段悠被血浸透的校服外套,段悠的衬衫也已经被血完全染红,还有被利器刺破的多处痕迹,再把贴在皮肤上的衬衫掀开,单准几乎僵住了,七八个大小一致的伤口遍布段悠的上半身,每一个都很深,像刀伤,但又有些不一样,单准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他的视线上移,看向了段悠心脏的位置,立刻打了个寒颤,那里有一条长长的伤口,跟其他的都不一样,更深,并且好像被撕裂过,皮肉外翻,这种伤口,任何人都不可能活下来。

单准预感到了什么,抬眼看向段悠,段悠垂下眼,与他对视,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和睫毛下面,那双向来镇定的黑眼睛,泄露了无法抑制的恐惧。

“我看到了我是怎么死的。”

单准屏住了呼吸。

“四面八方的箭,金色的箭簇。”

段悠的瞳孔深处好像闪起无数的金色箭光。

“一支一支地射向我。”

刺破血肉的声音好像响在耳边。

“我被吊在空中,动不了。”

段悠动了一下手腕,单准看过去,那里血肉模糊,深深的勒痕。

“最后一支箭尤其的巨大,射入了我的心脏。”

段悠抬手捂住胸口,便被痛得咳嗽起来。

“我能感觉到它的倒刺勾在我的心脏里,很痛,单准,我很痛。”

段悠眯起眼睛,好像在数天的忍耐下终于意识到,呼痛是一件他可以做的事,他有一个可以展示伤口的人,有一个可以理解他诡异且绝望的处境的人。他看向单准,恐怕此时的他也难以意识到,那是一个多么可怜的眼神。

单准的脑子嗡嗡的,在几分钟以前还因为一个吻而柔软下来的心脏再次被揪紧了,甚至扯得五脏六腑都挤在了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他扯过沙发毯盖在段悠身上,又小心地蒙住他裤管下消失的脚,有些不稳地站起身。

“我,我去给你找医生,只要把你的腿藏起来,我会让他守口如瓶,你会疼,也许止痛药有用?等我!”

单准转身正要走,手被段悠抓住了。

“没用的,我知道。”段悠的眼神有些涣散,轻轻拉着单准的手,“陪我坐一会儿。”

段悠抬起的脸苍白脆弱,血就变得更刺目了,单准忍不住伸手帮他揩,才发现他的脸上也有擦伤,像是箭没有射中,划过去拉开的伤口。

“你是暖的。”段悠说着,把脸沉沉地放进单准的手心,单准觉得他呼在自己手上的气都是冷的,冷得单准又打了个寒颤,段悠注意到了,他那张苍白的脸竟然露出了的羞愧的神色,甚至微微泛红,不舍地放开了单准的手。

单准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如果段悠很冷的话。于是他坐下来抱住了段悠,段悠立刻回抱住了他,像是冷极了,想把身上的每一片皮肤都和单准贴近,脸埋进他的肩膀,蹭开他的衣领,把冰得像一支冰棱的鼻尖压进他的颈窝,单准立刻被冻得缩起肩膀,这种冷很不一样,但单准就是能直观地感受到,这是死人的那种冷。

“妈的……好像丧尸……”他嘀咕了一句,但还是没推开段悠,而是有些僵硬地伸手抚摸段悠的背,“好点了吗?”

段悠用长长的呼气回答他,听上去是舒服得不行了,单准有点好笑,也有点尴尬,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段悠越勒越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