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为所动,那便先处置好眼下的事,以后的事再徐徐图之也来得及。
说起来,陛下和皇后对林贵嫔也实在是宽容,哪怕她犯下这样的大错,还是不曾对她真的和对旁人那般苛刻。
就如今日林氏发生的事,虽说那些风言风语定会传到宫里去,可她如今被陛下的人幽禁在长信宫,又从何而知。再说了,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破事,许多人家里都有,怎么她偏偏得知道,还让自己去好生安抚。
说是禁足降位了的嫔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赌气的公主,陛下再生她的气,对她再不满,始终留了一丝情面。
想起林贵嫔,宜妃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她在林氏手下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熬到可以翻身的机会,苦心经营到这一步,她绝不会轻易饶了林氏。
复仇的日子,还长着呢。
宜妃凝视着长信宫门的方向,淡声:“最近这两日林贵嫔如何了,还是时常尖叫不吃不喝吗?”
文纾颔首道:“比刚禁足的时候似乎好些了,平时听到的哭喊摔砸声少了。”
关进去的时候疯疯癫癫,大受刺激,可安静一阵子,难保人不会慢慢冷静下来。
步辇落在长信宫门前,宜妃搭着文纾的手走下来:“本宫奉皇后娘娘口谕,特来探望林贵嫔的。”
假传懿旨是死罪,值守的侍卫不会质疑,在认出这是宜妃之后,便打开大门将她放了进去。
从前奢华明贵的长信宫,不过短短数日便成了眼下这幅冷清萧条的模样,处处透着凄冷死寂,这样的变化,连宜妃都有些讶然,下意识挑了挑眉。
院内洒扫的宫女们见宜妃来了,忙屈膝向她行礼,低声道:“宜妃娘娘,贵嫔娘娘平时除了柊梅不许任何人进殿内伺候,所以奴婢们只能在门外候着,这会儿想必娘娘还在屋子里呢。”
这些宫女都是陛下派来的,宜妃温和地点点头:“你们都辛苦了。”
她抬步走进殿内,文纾上前用双手推开眼前略显沉重的雕花殿门,随着重重地“嘎吱”声,外头亮堂堂的阳光洒落满地,也同样落在了正坐在主位上,眼睛枯寂如干井一般的林贵嫔身上。
她穿戴整齐,穿着从前陛下赏赐的华服,仍珠翠满头,纤细脖颈上高高扬起的头颅一如从前那般骄傲。
唯独消减许多的身姿,能看出她这一切的功夫不过都是徒有其表的支撑而已。
到这地步了,还想着她林氏贵妃的荣耀,还想着陛下会来见她不成?
大门被骤然打开,殿内又光线昏暗,多日不见阳光的林贵嫔被强光照射,一时有些恍惚,眯上了眼睛。
待看清来人,她如一滩死水般的眼中最后一丝光亮熄灭,嗓音极冷:“怎么是你。”
宜妃担忧地叹了口气,站在林贵嫔跟前说道:“我知道娘娘近日心中定是不快活,这才向皇后娘娘请旨来探望您。”
“这么几日不见,娘娘清瘦了。”
林贵妃缓缓掀起眼皮子看着宜妃,见她容光焕发,神态自然,冷笑了声:“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本宫失势,你该开心才是。”
宜妃怔了片刻,捏着帕子,语气很是失落:“这些年跟在您身边实在收获许多,纵使您有时性子急躁,可我从来没有真的怪过您。”
“您还有所不知,自从您被陛下降位禁足后,赏花会上,林夫人想来看望您,哭得晕了过去,那时就是我在旁边照顾安慰的。若是我真的欢喜,又何苦再去揽这样的辛苦事。”
“宋林两家始终是远亲,我真心希望您能东山再起。您是不知道,如今宫中玉嫔……”
“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宜妃说到一半没再说下去,招呼着文纾去烧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