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李持月的话点化了,思维一下开阔了起来,他又回头细思了公主所说的考试,越发觉得可行,这才走神了。
这是陈汲作为一个举子从前从未设想过的路,整个大靖朝每三年不过取士三十人,其中绝大多数还被世家占据,他这种寒门挣扎出头的希望渺茫。
做官只多时候只是督促他们专心读书的旗子罢了,大多数人还是要另谋生路的,教书先生,代写书信,账房掌柜……
能有门路做一个小吏,将来还有机会成为流内官,实在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况且公主的考试,正是与怎么做一名官吏息息相关的。
陈汲细一想,其实很多人对于官吏真的要做什么,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他也不知道。
就算在纸面上写得再好,所谓为民请命,公正廉明,所谓淬励百工,振刷庶务,对踌躇满志的文人来说,都只是一个虚泛的念头,再化成纸上空谈的文章。
那三十个将要做官的人,对怎么写公文、怎么处置民乱、怎么推行朝廷的政令……或许连考到魁首状元都不知道。
因为那不是考科举的人该想的事,科举以才选官,所谓的才,只是文才,选的人只是会作一手好文章,有想法的人。
知易行难,不然世人怎说读破万卷书,不如行得万里路,说和做,是不同的天赋,从来都相差得太远。
甚至成了进士之后还远远算不上一个官员,仍要通过吏部的考试才能授官。
究竟能不能做一位合格的官吏,则非要几年十几年来成长证明不可,其中有漫漫长路要走。
其实科举也是才没几十年的东西,诸多疏漏还需要很多年去,才能公平地惠及到每一位考生身上。
或许公主设置这三试的真意就在于此。
陈汲起身,作揖道:“万丈高楼平地起,公主在朝中权势如何,草民不知道,但是这千万的胥吏确实是真正在执办公务之人,草民作为百姓,能见的也正是这些人,他们说什么,草民就信什么。
他们的数量确实远超品官,他们组成了衙门乃至所有有司运行的地基,既在大小政令上是直接接触百姓的,本身又与百姓无多大差别,所谓民情,一个小吏或许比朝中世家出身的官吏更能体察,
公主想重视这些人的用处,草民觉得,可行。”
李持月很欣慰陈汲能明白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