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又回头:“老师,你认路吗?”她没带人进来,能遇到上官峤全凭缘分。
见她油盐不进又一心要跑,上官峤无奈道:“随下官归置了这些书,再一道出去吧。”
“真是,为何不找内侍来收拾。”李持月嘴上说着,也回来帮他收拾去了案上的书。
上官峤心中因那面首之谈不甚轻松,只说:“何必假手于人,就算不能每日念经诵佛,自食其力也是一种修行。”
“修行修行,老师幼时莫不是寺庙里的俗家弟子?”
“是啊,算命先生便说下官八字太轻,果然灾病不断,五岁之时,家中阿耶便做主,让下官拜入了一位云游的禅师门下,此后竟也好了。”
后来为何弃佛出仕了,他并没有再往下说,只是登上木梯,将书放回了原位。
李持月在梯子下边捧着书听他说,没想到还真是个和尚,“怪不得老师如今还未娶亲呢,原来真是个和尚。”
“你既知晓……”上官峤定住,又摇头,“罢了。”
李持月跟着他穿梭在书架之间,上官峤又取了一本书登上木梯,她却按住他的袖子,“本宫知晓了你是和尚又该如何,怎么就罢了?”
那双眼睛亮亮的,问得认真。
“你既知晓,这样的动作往后就不该再做。”上官峤看向她抓着他袖子的手,皱起的眉明白说着,他犯了嗔戒。
李持月被他突变的态度刺了一下,把手握得更紧:“本宫心如明镜台,老师,难道你忘了拂拭,有别的心思?”
他垂眸:“你我不该说这些,若真有心让学识进益,就该规矩坐好,好生听教就是。”
李持月慢慢眨了一下眼睛。
二人这段日子时常相处,上官峤算得上春风和煦,对她这个公主也礼敬,两个人颇处得来。
李持月与其说当他是一位称职的夫子,不如说是友人,是以今日才会不慎,连季青珣的事都拿出来请教他。
可上官峤为什么突然要摆出这种疏远的态度呢?
他之前是和尚,难道见不得自己养面首?
很少被人看不起,还是可能被上官峤看不起的持月公主,有点生气了。
李持月问道:“老师,本宫说起府上的面首,你才不高兴的,是不是?”
叩钟一般的质问,在上官峤脑中震荡不休。
是,寻再多的借口都瞒骗不过自己,他突生的不快或许真是因此。
只是上官峤还说不清,是对李持月那个面首的存在,还是她要对招驸马的迫切,更或者是她对养面首一事的无所谓地跟他说了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上官峤清清楚楚。
真相令他生气了,才会有方才的恶言。
这错处是他的,不该怪李持月。
上官峤久久不说话,李持月眼神带着探究,周遭一时安静无话,穹顶的天光泻下,细小的尘埃在两人之间流转。
“既是师生,牵连不过传道授业解惑而已,往后别的事,就莫要再说了,便是公主也该明白尊师重教的道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