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安德烈,“给我煎片面包吧,我还想喝牛奶。”
安德烈指指自己:“我做吗?”
赫尔曼打了个哈欠,安德烈走向厨房,艾森拽着他的衣服跟在他身后。赫尔曼叫来萨缪尔,让他看着这两人,自己就打算离开,他上楼时看了眼安德烈,后者也刚好回头看,两人的眼睛里又恢复了疏离,赫尔曼耸耸肩膀上楼去了。
艾森拍拍安德烈弯下的肩膀,得意地笑起来:“不用谢。”
“谢什么?”
“你们不是在吵架吗?”艾森蹦上高脚凳,“我帮你们分开啦,不然离那么近又吵起来怎么办?”
“……好吧。”
不过直到台苏里接近他,安德烈才真正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是个下午,安德烈照旧见完心理医生,准备去见神父。心理医生最近对他问的问题非常详细,有点令人招架不住。安德烈沉思着向门外走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留意到玻璃房里有人在喊他,直到一朵银莲花砸在了他的脚边。
安德烈迈出去的脚顿了顿,弯腰捡起了这朵花,他转身仰头,看见一个穿浅紫色衬衫的男孩趴在窗边朝他招了招手,要他上去。
因为和神父约定的时间还早,安德烈便过去找他。
台苏里在五层等他,手臂反撑着窗台,两腿交叉着靠窗站,笑吟吟地看着安德烈走过去。台苏里算不上样貌出众,但他脸庞干净年轻,自有一番活力。安德烈向来擅长欣赏他人长处,他隐约觉得台苏里是个想得很多,乐于表达意见又带点艺术家气质的那种人,另外多多少少有点吹毛求疵。
“找我吗?”安德烈把花放在桌面,远远地停下了脚步。
台苏里歪歪头:“我在画画。”
“你好像常在这里画,看来你很喜欢这个玻璃房。”
“是啊,我就为这个坚持来这里的,赫尔曼一直不想让我来。”台苏里转开脸看窗外,脸色忧郁起来,而后又笑起来,“我能不能画你?”
安德烈看了看手表:“那你可能要素描了。”
台苏里笑起来,拉过他,让他坐在西侧的窗边,又把厚重的窗帘束起,显出背景里的金边云彩、暗绿色的森林和一条彩虹般的河流。
接着台苏里站在画板后,开始画画。
他眯着一只眼,伸出铅笔对着安德烈比,画了几笔,又说:“你真好说话,不管我怎么拜托赫尔曼,他都不让我给他画画,随便把我打发了。”
“你也可以画别人,这里很多人。”
“我想画的人不多,起码相貌要有值得被画下的价值吧。”台苏里看看他,又盯着画板。
安德烈咂舌,摊摊手:“谢谢。”
“我还想画艾森,不过我没跟他说过话。”台苏里停下来,“他好像蛮奇怪的。”
“没有吧,他只是想法和大家有些不一样。”
台苏里用铅笔敲着下巴,回忆起来:“我记得有次我在跟下人说煮的咖啡不好,明明不关艾森的事,他走过来对我大发一通火,说什么让我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称呼别人‘下人’,要叫名字……”
安德烈听到这里又看了一眼他,艾森发火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在这方面和赫尔曼有点相似:跟人起冲突时尤其注重体面,失态的事是断不会做的。台苏里或许有种喜欢夸张的倾向。
台苏里停下笔:“这里太远了,我得往前去。”说着他搬着画板架,拖着高脚凳来到了安德烈对面一手臂的距离,“这里很好。”
安德烈靠着墙看他。
“我觉得这世上的好相貌有很多品类。”台苏里坐下来,晃着铅笔,“以爱得莱德家的人为例,你看他们那些巨幅肖像画了吧,金银珠宝重雕饰。爱得莱德的家族像里,祖母柔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