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普鲁伊特神父抿抿嘴,仍旧带着浅笑,“天主教式微是显而易见的事,基督教三大教派林立,还有其他教宗虎视眈眈,被剥夺了国教资格的教派或许也要择枝而栖。”
“……”
“怎么了?”
“我以为你们这些搞宗教的都不食人间烟火,什么派系、政教斗争是我们俗人来做的。”
普鲁伊特神父笑意更深:“人间世,也难免。了解境况是践行信仰的一部分,否则如盲人趋光。”他望向玩耍的孩子,“考验信仰,也是苦修于当代的意义。”
安德烈笑起来:“好吧,宗教我是确实不懂。”
普鲁伊特神父转回头看他,未做回答,又转开了头,看向艾森:“那是你的孩子吗?”
“算是吧。”
“他看起来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安德烈也向台上看去,艾森正指挥着莱科辛和索佳福一个骑着另一个,去够布道台吊顶上一簇蓝色的花。
“可能是没有什么烦恼。”
“他好像不太亲手做什么事,一直都这样吗?”
安德烈看了眼神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神父对一个小孩子表现出兴趣不像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神父低下头笑了下:“抱歉,我可能问多了,请别误会,我在为唱诗班招募教童。”神父看看艾森,“他看起来像是跟主有特别的联结。”
安德烈皮笑肉不笑:“你知道吗神父,对于一个不信教的人,你从刚才开始讲话就有点奇怪了。”
“抱歉,请让我再次道歉。我得说,如果在一个宗教国家,或许我就不会显得那么奇怪了。”神父有些无奈,搓了搓手,又继续说,“不过您放心,我也不会邀请他加入的,他像是个颐指气使的高傲孩子,我想他不能侍奉主。”
安德烈又看了一眼艾森,这会儿莱科辛和索佳福摔倒在了地上,艾森一脸无奈,但看起来有点想笑。
何止,安德烈觉得艾森不仅仅是颐指气使,还桀骜不驯,索佳福身上的坏脾气是养尊处优孩子带出来的生活习性,在适当的人和时刻前会不自觉地收敛下去,随着成长会融在生活里,在和人打交道的过程中渐渐被稀释。
但艾森不一样,他那种誓要压别人一头的傲慢与狂妄好像是骨头里带出来的,他的天性里有着极大比例的天真烂漫和好奇求知,因为这些特质,使得他某些行为中可能蕴藏的残酷显得漫不经心,他行为造成的伤害因为动机无意反而令他本人显得无辜。
他的张扬骄傲几乎已经到了会冒犯到他人的地步,在安德烈眼里,艾森活在一种“不留情面横冲直撞”的状态中,他不去考虑自己行为过程中可能会波及到的其他人,也不在意可能带来的后果。
最糟糕的是,他的“冲撞”总是取得胜利——老天确实偏爱他,给了他同龄人难以企及的美貌、宠爱他的家庭、傲人的智商、不屈不挠的探索欲和执行力。然后艾森用这些天赋随心所欲炮制出一些结果,作用于他人身上。这些结果,部分是好的,部分是糟糕的,好的老天让艾森独享赞誉,坏的老天让艾森独善其身。艾森的主动性决定了他是搅动起一切的人,艾森的头脑和行动力决定了他是抢尽一切风头的人。长此以往,艾森或将成为任何自我意志强烈的人的克星。
——他太随心所欲,太聪明,又有张太容易骗人喜欢的脸。
比如之于安德烈。
安德烈闯荡多年,没有家乡,多年来仓皇逃生,常时间孑然一身,身边过客匆匆。生活的不安定使安德烈心理防线极其稳固,且没什么安全感,自己一个人久了,总要学会照顾自己,换句话说,安德烈的自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