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果然听得出来啊,”安德烈点点头,“我觉得你像那里的人。”
彭加列朝前走,皮靴踩在泥土里,碾碎几片掉落的粉红花瓣,踩上台阶,踏上地毯,他鞋上的脏污迅速渗透鹅蛋黄针织毯,染出一片泥泞。
他来到安德烈面前,比他站低一个台阶,稍稍低头和他平视,伸手握住了安德烈猛然横刀逼近他脖颈的手腕。
他的手掌黝黑粗糙,指甲泛着烟黄,手背纹路沟壑深重,攥住安德烈苍白的手腕,指间挤出一点白肉,迅速充血泛紫,两人手腕颜色的对比几乎有点触目惊心。
安德烈手一松,刀落下来,他压低身子,迅速换手,上前一步,灵巧地转了个刀花,再次向彭加列腹部划转。
彭加列只得后退,伸手去抓,却没握住,空抓了一把落下的刀刃,划出一手的血,而安德烈的手早松开了刀,直奔他面门,彭加列看这一手奔来,讶异地抬抬眉毛,向后仰头,呼吸一乱,嘴里的雪茄掉下来,脖颈暴露出,安德烈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人顶到门栏上,手下是男人喉头滚动的脉动,伴随着一声轻笑。
彭加列说道:“好厉害。”
安德烈看着他:“你还没问我你能不能进来。”
“看来是不能了。”
安德烈重复:“看来是不能了。”
“严格来说,”洛斯坐到门口的摇椅上,看着他们两个,“死灵狩是死的时候跟我们签了契约,本来应该当恶魔的狗,但是不服管教,总喜欢杀了主人,去做自由的赏金猎人。”他用小拇指掏掏耳朵,然后吹了吹,“是吧,彭加列。”
安德烈会意,便问彭加列:“有人雇你来杀他?”
“很多鬼怪妖灵不敢自己出手。”彭加列盯着安德烈的脸,“我拿钱办事而已。”
“怎么才能倒你的签?”
“倒签啊?”彭加列看起来有些为难,松开了握安德烈的手,在那里留下一片紫红,“这是毁名声的事。”
洛斯不满地插嘴:“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黑话。”
但没得到回应。
“总有个办法的吧。”安德烈也放开他的脖子,后者轻微转了转脑袋。
彭加列摘下他的帽子,随手挂在栏杆上,抓松了头发:“你会在什么情况下倒签,年轻人?”
“如果我认识这块肉,或者我觉得这块肉没必要熟。”
彭加列笑笑:“那你肯定信誉不太好。”
安德烈点头:“确实不太好。”
“不过从我活到死,直到现在,只倒过两次签。”彭加列靠在栏杆上,伸手去摸烟,“一次我和那女人结婚了。”他抬起眼看安德烈,“你跟我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安德烈抱起手臂,也靠在柱廊上:“我就算了,但是这小子长得很不错,我见犹怜,你看见说不定也会不忍心。”
“我见过他。”彭加列点烟,摇摇头,“我对小孩儿没兴趣。”
洛斯一边摇椅子一边补充:“他十九了!”
安德烈又问:“还有一次呢?”
“斗牌。我输了。”
“赌命啊?”
“赌命。”
彭加列递一根雪茄给安德烈,安德烈摇摇头:“这个太冲了。”
安德烈望着他的烟:“烟气是黑色的,倒是很稀奇。”又伸出手挥了挥,这烟气挥不散,袅袅地向远处飘,仿佛一道狼烟。“你们还有几个人?”
彭加列咧咧嘴笑:“你们行动一般几个人。”
安德烈干咽了一下,没说话,顺着烟气又望了一眼,啧了一声。
安德烈看看彭加列,指指洛斯:“跟他签契约,就会变成死灵狩?”
“他级别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