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僵硬地动起来,脱下沾血的袍子,抱着骨折的手臂,给自己穿衣服。他一言不发,一声疼也不喊,像大多认命的人一样,平常地做该做的事,别说废话,别向陌生人讨要理解。
他问安德烈:“现在能走吗?”
安德烈看表,“再等十分钟。”
阿斯用一只能用的手收拾完了自己的背包,坐回沙发,咬着绷带一圈圈地解开,把自己的手露出来,安德烈站在门边看他。
他们两个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直到安德烈看了表,给他拉开门:“走吧。”
阿斯低着头站起来,撞过安德烈的肩膀,一路出了门。
安德烈站在原地想抽烟,远远地看见刚才门口的男人跟着离开的阿斯后面,出了大门。
他觉得有些奇怪,把烟掐灭,跟着走了过去。
羊驼也跟上,它好半天没说话,这会儿聊天欲望特别强烈:“你有梦想吗?”
安德烈心思不在它身上,但还是回答了它:“没有。”
“有想要的东西吗?”
“钱。”
羊驼没说话,安德烈转头:“怎么?”
羊驼把小脸挤成一团:“我舔过你,你没有愿望。”
安德烈盯了它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所以那时候艾森不想让你舔我,你有这个本事啊。你们可以通过这个知道人类的愿望吗?”
“越强烈,味道越刺鼻。”
安德烈耸耸肩。
羊驼又问:“你要梦想吗?我分你一个?”
安德烈笑笑:“好啊。”
“杀了厄瑞波斯。”
“不。”安德烈懒得理它。
阿斯慢吞吞地走进巷子,仍旧低着头,他像被霜打了一样,远没有当时开门那个生机勃勃的样子。
跟在阿斯后面的那个男人进巷子前快速扫视了一圈身后,才跟着进去,安德烈看见他把西装掀起来,去拿东西。
于是安德烈加快了脚步。
他进到巷子口,巷子那头的阿斯一半身子在光亮处一半在暗处,车水马龙的喧闹声刚冲进他的耳朵,身后三步外有个男人正对着他的后脑勺举枪。
安德烈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阿斯本就低着头,而街上的喧闹盖过了口哨声,他并没有听到,但男人听见了,他迅速转身,枪口对准安德烈,认清来人骂了一句操,转身再想去找阿斯,阿斯已经到街那边去了。
男人又骂了一句:“发什么疯,少耽误我干活。”说着要继续跟过去。
安德烈已经走了过来,出声叫他:“算了算了。”
“‘算了’?你他妈什么东西?”男人觉得这话简直不可思议,他把枪塞回腰后,懒得理他,准备出巷,一只脚刚踏到光下,就被一阵力拽了回来。
安德烈等趔趄的男人站稳:“算了吧,他已经弃权了。”
男人显然上了火,他拔出枪,一瞬凑近,抵在安德烈下巴:“滚开。”
安德烈转头看羊驼:“今天为什么我总是听到这种话?”
羊驼认真地回答:“因为你是肮脏的猪猡,下等的生物,存在于本属于我们的土地。”
安德烈:“……”
他举举手示意没有敌意:“真的不能算了吗?”
“你是不是有病?”男人的耐心消磨殆尽,刚刚还看着安德烈跟空气说话,“我早告诉法比奥不能相信你,不忠的野狗……”
男人握枪的手紧了紧,食指在扳机上动了动。
安德烈垂下头看着晃来晃去的枪口,又抬起眼睛:“我劝你,不要拿枪对着我,会死的。”
男人对上他的眼神,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