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和以前一样。”
“不会的,因为我不是你们要我成为的人。”费恩温柔地看着他,因为周遭尽是绝望的宣泄,才让他觉得如此亲切,“我要告诉你,我要说出来,我从来都是,以前是,现在是。在我的人生中,我从未如此轻松,这就是我,这是我的一部分,我咽这个秘密太久了,它像一把刀日夜住在我的胃里,它迫使我做下贱的事,又迫使我装正经的人,它反复折磨我,让我讨厌我自己,只在靠近你们的时候,它才具有威力。”
米嘉一字一句地说:“我最后警告你一遍,闭上嘴,没有人要听,因为那是谎话,因为你不是,因为没有这把狗屁‘刀’。”
费恩伸手握住米嘉的手,他的眼睛微微泛红,面容红润,眼底一片光彩,某种压倒一切的快乐充满了他的心:“起码在最后,请让我说吧,请听听我说吧,我们同甘共苦,生死同命,我自问对你们剖心剖腹,把命都给你们,那在最后就让我说这一句吧。”
米嘉突然沉默了。
费恩流下一滴眼泪,他微笑地看着面前沉默的男人:“米嘉,我是同……”
然后米嘉一刀划上了他的脖子。
米嘉轻柔地扶着他的脑后,面无表情望着他痛苦惊讶的脸,缓缓地陪着他坠在地上,跪坐着,用手温柔地一下一下拨开他额头的乱发,整理干净,擦掉他脸上的汗,让他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任凭那不可置信的、绝望的眼睛看过来,然后回答他:“不,你不是。”
费恩挣扎着要发声,三十多年了,他实在是想说出口,他伸手抓住米嘉的衣领,但惶惶然用不上力,他的眼睛逐渐变得凶狠,怨毒,最后开始暗淡,期间米嘉抚摸他的脸和手臂,像抱着一只布娃娃,嘴里在重复着无意义的“不是”。
费恩很快死去了。
血浇了米嘉一身,米嘉坐在血泊里,手下还在整理一个死人的面容,好似怕这碎发挡住一个死去的人的视线。
接着便不再流血了,死人的四肢僵硬如同过干的面包棍,他们小时候,很穷的时候,费恩常常给他们准备这样的食物,总是把最差的留给自己。
米嘉先是手开始发抖,接着腹部开始抽痛,他控制不住地痉挛,觉得五脏六腑在蒸发,他的腰侧开始往里塌陷,头发开始掉落,脊背鼓起,身上的肉开始往下掉,舌头在嘴里化成水,米嘉蜷缩在地上,意识逐渐散去,他望着城市里漫天的火和呼喊,最后的念头是,这所有在怒吼的人都不及他的愤怒和痛苦,因为只有他变成了病人。
失去意识的米嘉是火星上最后一个病人。
它身条细瘦拉长,像一只融化的塑料袋,只剩骨架和不似人脸的人脸,四肢并用地冲出巷子,朝着火光扑去。
带起一阵风,荡过从巷口路过的芙里佳和扎克。
两人突地转身,望着火光和空荡荡的街道。
“刚才是不是有一阵风?”
“可能吧。”芙里佳转回头,朝前走。
***
巴伦是星球上唯一一个没有听到撤离消息的人,他远远地听见城镇里的通知声,如果他仔细听,他其实可以听清,但他实在无法专心。
他仍旧瘫坐在地上,艾森和安德烈已经离开,女巫已经离开,崖下的人们也已经散去,人们都走了,山崖的风已经听得到响声,巴伦仍旧坐在地上。
因为他刚才一直在想,为什么母亲不告诉他,这里是哪里,月亮不是月亮呢。
现在他觉得好像想到了答案,因为母亲虽然总是看起来对他充满希望,鼓励他出人头地,但实际上,她从来不觉得他做得到,离得开,所以不必知道真相。
其实从父亲被离婚,母亲住进病院的时候开始,巴伦就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再难翻身了,他无法在这里正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