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枪对着我?”艾森盯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以及举着枪的安德烈。
安德烈弹了弹烟灰:“没装子弹。”
他说着递过去给艾森。后者摇摇头没有接,问道:“你找零件就是要做这个啊?”
“手艺不错吧。”
艾森不服气:“我也会,我会造军队。”
安德烈哼笑了一声,把枪放回桌上,按灭烟,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大约半小时前,刚有八只乌鸦飞过。他坐下来,看着桌对面的艾森:“所以,你要我今晚跟你闯白塔?”
“对。能不能找到女巫就看今天。”艾森也坐下来,“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为什么去白塔就能找到女巫?”
艾森喝了口水,“这地方的女巫诅咒是触发条件式诅咒,这一类诅咒必须要在女巫活着的条件下才能应验,对付这么一个庞大的地方里的所有人,除非离得很近,否则不可能保持这么强的能量场。”
安德烈想了想:“那女巫是为了维持这里的稳定而存在的咯?”
“对。我认为这个地方从建立到维持都和女巫有关系,因为女巫的两个诅咒,怎么想都是为了帮助维持这地方的安定安稳,如果不是和统治层有关联,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白塔的顶层我还没去过,那里是控制力场发生器的地方,如果我到那里去,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艾森点点头,“所以需要你跟我一起。你不是很能打吗,你得给我开个路。”
安德烈问:“这算加班吗?”
“……”
“十点了哎。”
“知道了知道了。”
安德烈笑笑,伸过手去够打火柴,手碰到了艾森的白袍,后者猛地往后退,躲了过去,留下安德烈一脸狐疑。
艾森严肃地说:“注意距离。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见不得这些儿女情长。”
安德烈翻了个白眼,拿回火柴:“哦?什么大事啊?”
“大事就是……你懂就是……”艾森解释,“当神。”他自己说着说着,就脸红了,这种宣言说出来还是有点让人害羞的,尤其是对面的男人还一脸忍笑的表情,一边点烟一边说:“懂,懂。”就像在哄小孩。
艾森很不满地看着他:“你怎么老是这么……你就不能严肃点吗?自从我遇到你,你就是这副要笑不笑的表情,置身事外,高高挂起,好像在看大戏。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对你来说都是这个可以,那个也行,万事敷衍,得过且过,一旦要你负责任,就会迅速逃跑,没有胆量做什么承诺,躲避一切严肃认真的东西。比如你生活里有什么事你一定想要做吗?”
安德烈回答:“没有。”
“你就很像那种放弃人生,随波逐流的人。”
“哦。”
“你看,你都不想反驳我的吗?”
安德烈把打火柴装进口袋:“你也不要说我吧,你这个人说话办事也完全不负责任,想一出是一出,说话不计后果,行事前后矛盾,一会儿满不在乎,一会儿又非做不可,就像六月的天,撒娇耍横,阴晴不定。爱讲大道理,动不动就神啊、意义啊、自我意识啊、死亡啊、宇宙啊,你说你不在乎死,大不了一了百了,可是如果你不在乎死,你想这些干什么呢?搞不懂你。”
艾森脸通红:“喂,我只是智商高,思维活跃。”
“也可能只是因为你19岁。”
艾森一愣,脸青一阵白一阵,张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发火又不知道从何发起,盯着对面男人慢悠悠地低着眼整理烟盒,仍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气得说不出话,很想争辩,不知道该辩什么,很想生气,但明知对方不会理会他的挑衅或怒意,这就是和三十五岁男人打交道的弊端,成熟的人情绪过于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