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总之他就不是独自一人。
这瞬间,安德烈有种强烈的温暖感,从胃部蔓延至四肢百骸,那是和伏基罗的“相依为命”完全不同的概念,伏基罗的“相依为命”就是他在风暴中扯着他继续走,不让他独自迷失在浩大危险的荒原,而佩吉,佩吉的一句话,就让安德烈仿佛从高崖上掉落,摔在厚厚的棉花上。
佩吉抬起头看他:“怎么了?不喜欢?还要不要吃点别的?”
安德烈摇摇头。
因为安德烈坚持,佩吉只好让他陪着自己朝家走去。
这会儿他们已经很能谈起来了,佩吉对安德烈有问不完的问题,但她总是挑些不大会“吓”到安德烈的问,人生大事不太敢问。她给安德烈介绍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街边或郊区的小店,听起来便宜又实惠,她讲起来哪条河可以捉鱼,哪座山上有应雀,哪个公园不收停车费,哪种洗洁精可以洗掉辣椒油,安德烈一字不落地听着。她问安德烈做什么工作,安德烈说他是自由追星人,北斗去哪他去哪,又问佩吉有没有想做的事,佩吉眼睛亮亮的,两手一拍,说她年轻的时候很想做个图书管理员,因为想读书。
他们很快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佩吉停在了这里,她指了指身边的小区,说自己到了,前面就不用再陪她走了。
安德烈看出她意图充富裕,也没坚持,跟她就此分开,走了另一条路。
他没走几步就折了回去,沿着佩吉的路跟了上去,不多时佩吉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佩吉走过高楼,走过矮楼,穿过一个旧市场,来到一片荒凉的旧公寓区。公寓管理处门口有个喝高的男人正在骂街,骂不知道哪个女人然后重重地踹了一脚墙。佩吉小心地从他身边经过。院子里有一群衣衫褴褛的中年人在烧沙发,有个一看就过酒过烟的男人蹲在地上呕吐,吐完一屁股坐在呕吐物上。一楼有个男人在地上大哭,两三个穿豹纹短裙、脸色苍白的女人朝这边走来,然后挤入街边的一群女人中,各自点上烟。公寓楼上各处都有吵架声,楼道都没有灯。
有个女人发现了安德烈,朝他走过来。
安德烈看着佩吉走上楼道,过了一会儿亮起了三楼一个小房间的灯。
他扔掉烟,走开了。
朝他走来的女人看着他走远,耸耸肩折返了回去。
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