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这个瞬间。
厄瑞波斯发出了他对宇宙的第一道指令,鬼雾中万千魂灵显出脸,露出眼,齐齐回望,望向艾森。
这个瞬间。
艾森脚边零散的火星终于暴烈地烧起来,一场爆炸轰然而至,在一片黑黢黢的荒野中卷起大火。
艾森最后一眼望见安德烈奔跑的背影。
***
赫尔曼和他的人在楼下等,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伊莲娜她们离开,才能上楼去看艾森。
即便这样,赫尔曼还是跟伊莲娜打了个照面。
他们停在楼梯上,伊莲娜冷冷地瞥他一眼,转开了脸。赫尔曼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很抱歉,没照顾好他。”
伊莲娜嫌恶地低下头:“我看都不能看你一眼。”
赫尔曼什么也没说,让了让路,他的人照做,伊莲娜她们离开了。
赫尔曼如同一只受伤的狮子,竟然在房间门口踌躇了几秒,才推开门走进去。他远远地望了一眼病床上洁白一片的艾森,就又转开头,站在门口停了停,才关上了门。
他走到艾森的病床边,心里监视器发出平稳微弱的声音,房间中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艾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伏在眼睛上,盖住他本该神采奕奕的宝石一样的眼睛,他红唇也没有血色,他像个冰冷的洋娃娃,鼻中插着管,就此依靠着呼吸。
赫尔曼坐下来,仿佛一尊雕塑坍塌。
他弯腰吻了吻艾森的手,撑住头说不出话。
从医生递给他报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得是神迹,否则艾森不会活过来的。
该死的,该死的安德烈。
如果没有安德烈……
但赫尔曼还是让医生们待命,用一切手段,不惜任何代价,为艾森吊命。
神学也没有用,长老院的废物不会起死回生,救不回死人,只会叫他“节哀顺变”。那天为什么艾森要去教堂,安德烈又要去哪里,教堂的神父去了哪里,一切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赫尔曼天机算尽,到底漏了什么。
琼斯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他走到憔悴疲惫的赫尔曼身边:“本来我不该打扰,但我想您需要知道这个。”
赫尔曼头也不抬,也不回应。
“普鲁伊特神父来找您。就是艾森最后去的教堂里的那位。”
赫尔曼这才抬起头。
“您要不要换件衣服,我让他到会客室等您。”
赫尔曼无精打采地低下头,没有要动的打算:“叫他来吧。”
普鲁伊特走进来,赫尔曼仍旧没有抬头,两个军人站在屋内,背着手,看似在收岗,但是虎视眈眈地盯着神父。
普鲁伊特画了个十字架,蹲在了艾森病床边,吻了吻他的手。赫尔曼瞥了他一眼。
“我听说您在找我。”神父站起来。
赫尔曼并没有叫神父坐下,也没准备任何开场词,他现在没有心思施展谈判技能,他满心都在想他即将失去自己的孩子,说实话也不怎么想和外人讲话。
神父又说:“您看起来很悲伤。”
赫尔曼这才抬起头:“艾森常去你那里吗?”
神父点点头:“和他的伙伴们,保镖们。”
“跟安德烈呢?”
“很少,艾森和朋友们来教堂打游戏时从不和安德烈先生一起,也让我不要告诉安德烈先生。”
赫尔曼张了张口,想问一个问题,但话到嘴边忘掉了,他已经不在乎了,艾森准备了什么,安德烈准备了什么,神父准备了什么,长老院准备了什么,他自己又准备了什么,通通不在乎了。
神父在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中站了一会儿,赫尔曼没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