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自从她出狱后,男人见到她,夸张点说都快到拔腿就跑的地步,而女人,就更视她为毒妇,罪大恶极,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来贬低她,所以,她为了凑罚金去变卖抵押时,只有崇阳伸出了援手。
当然,她知道,这其中少不了信都长公主的手笔。
但更多是因为她所干的事,他们不能接受。
不说民间,以夫为天的纲常伦理,便是同为公主,大多都认为,与驸马过得不好,可以和离义绝,也可以毒打驸马一顿出气,却不能阉了驸马。
可是在襄阳心里,简单义绝,或是毒打邓城一顿,也太便宜他了,怎么能解,这十来年,邓城仗着信都长公主与宫里的邓废后,给她所受的气。
邓城不是喜欢纳妾吗?
她就让连他男人都做不了。
信都长公主既然嫌弃孙女,想要孙子。
她就让她只有一个孙女。
而这个孙女,将来还会继承她的食邑,成为享邑最大的县主。
“公主,明天要不要先去崇阳长公主府,把抵押在她那儿的东西给搬回来?”戴傅姆见襄阳许久未说话,于是出声问道。
原本襄阳公主准备去官署抵押公主府里的物件,最后崇阳长公主送来所缺的一百斤金子,襄阳公主也硬气,把要抵押的物件,转头给崇阳送去,说不占她便宜。
“先缓一缓,”
襄阳回过神来,认真道:“崇阳那不急,你明天先取二十斤,让长史去牢里看文凡,想法子把他弄出来。”文凡是帮她动手阉了邓城的内侍,被判大不敬,杖责五十,流放三千里。
她不能扔下他不管。
“另外,这座公主府要降规格,御史台那边盯着,将作监和少府监的人,很有可能明天就会来修膳公主府,进深以及面积,都会给降个两级标准,让长史派人盯着这事。”襄阳又交待道。
公主府的长史,负责公主府的一切日常事务。
“要是毁了我的物件,就得让他们赔。”
戴傅姆听了,满口答应,“公主放心,老奴等会儿就去传话,时候不早了,老奴侍候公主先歇息,明天公主还得进宫去拜见皇后,接回县主。”
“是该去接她,幸好提前把她送进宫里。”
襄阳公主说着走到床榻边,突然又问了句,“阿姆你说,我明天进宫,要不要去芙华宫拜见一下朱美人?”
“公主想去,就去好了,想来朱美人也会愿意见您的。”
“我也这么觉得。”襄阳公主附和一声,她总觉得,她那个猜测是对的,不然,她又不是金子做的,怎么能得朱美人青眼?
况且,哪怕她是金子做的,只怕也入不了朱美人的眼,看朱美人这大手一挥,就是两百斤金子,她都有些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大手一挥,就能挥出两百斤金子,不,能挥五十斤就很好。
大约睡前都在想着金子,当晚做梦,襄阳梦到她发现一座金山,金灿灿的,全是分割好的金块,她刚要喊戴傅姆一起搬时,梦就醒了。
顺手拽开帘帐,见外面天光大亮,金灿灿的太阳光照射到了床边。
原来是白日作梦。
——
宫里都道,芙华宫的宫门难进。
襄阳公主带着女儿安平县主进入芙华宫时,如似做梦般,相比于凤仪宫的庄严厚重,古朴典雅,一如刘皇后那个人,处处彰显规矩,合乎礼仪,芙华宫便显得华丽奢侈,花团锦簇。
直至迈入正殿,一眼看到坐在上首的朱美人,杏眼如秋水清凌,柳眉似罥烟细长,身段慵懒漫显风流态,偏又透着一股清正的气息,杂揉在了一起,竟毫无违和感,如斯美人,我见犹怜。
此刻,脸庞含笑,神情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