臾,转眸向老管事示意,老管事低下头,也默默退出了房。
元侨的呼吸低不可闻,元婵耳畔一片寂静。
“侨儿。”
锦被下传来闷闷的一道回应:“姑母。”
“告诉姑母,你发现了什么。”
路郎中自认气节甚高,不为五斗米折腰。
元氏的人一登门,他瞬时便将恁些门门道道抛之脑后,背起药箱领着童儿就出了门。
癔症而已,比奚静观的不醒之症好治多了。
斋藤馆的人对路郎中笑脸相迎,尊称他一句“路神医”,待人走远了,又纷纷嗤笑起来,说他“自入地狱,专找罪受”。
路郎中的人品人尽皆知,议论两句就失了趣味。
众人神采奕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不谋而合,低声谈起了许襄一案。
“许襄已死,其兄许琅远在京州,且官位甚低,自然不成大器。原以为许氏搭上了元氏,谁道元氏也大难临头,气数将尽。”
说话的人醉眼一双,面色通红,眉目间尚能窥见一丝俊朗,细瞧之下,倒与挹水庭的头牌戏子文若雨有几分相似。
他对面之人形态不雅,亮堂堂一个大脑门儿,正是癞头秀才徐题。
酒到正酣处,徐题吐出一个浑是酒气的嗝,高深莫测道:“从嘉兄不妨猜上一猜,下一个大难临头的,是燕氏还是奚氏?”
025 山雨来
文从嘉将酒杯夹到面前轻摇, 闻言当即将脑袋四下转了转,见众人俱是抵头私言,无人在意这厢, 才放心道:“徐兄, 馆内人多眼杂的, 你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就不怕被拖出去杖责?”
听了他前半句,徐题还心里略微发怵, 待听文从嘉将未尽之言补齐,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向前挪了挪凳子, 轻声调侃道:“从嘉兄喝糊涂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而今又在燕府任夫子一职,哪里会走到从嘉兄那般的田地?”
他说罢, 笑眯眯地将文从嘉打量了一通。
文从嘉面色不善,酒也气醒了不少。
此事说来话长,文从嘉前些年喝多了酒与人豪赌,将自己的亲妹妹文若雨输给了挹水庭,此事被邻里知晓, 将他告到了府衙,害他吃了好一通板子。
几年前的挹水庭规模不可与今日同语,鸨母文金秀也不姓文,而是姓金单名一个秀。
她自文从嘉手里得了文若雨这株摇钱树, 下一瞬就乐颠颠的冠上了文若雨的姓以表诚心。
文金秀满身横肉,身有多重心眼就有几个, 她这一份“诚心”, 直接堵死了文从嘉的退路, 他想了诸多办法也没将胞妹在水火之中赎出来。
文从嘉这道难以启齿的伤疤在锦汀溪内人尽皆知,但被人当面揭开来撒盐,这还是头一回。
他与徐题臭味相投,可谓是物以类聚,可说到底,徐题也只是与他相识不过三五日的酒肉朋友。
文从嘉气不打一处来,当场撂下脸色,以牙还牙道:“徐兄切莫空口说大话,你说燕氏招了你为夫子,我怎么没听见消息?”
徐题被他揭了短处,不由噎声半晌,良久后,他拍了一下自个儿油光亮堂的大脑门儿,笑说:“嗐,扯远了扯远了。”
文从嘉脸色淡淡,并不睬他,低头自顾自斟了杯酒。
徐题心里打了个突。
坏了,真将人给惹着了。
他的目光将桌上的酒肉一一扫过,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荷包,暗道要糟。
徐题心念一动,脸上露出个油腻的笑,抿唇问:“从嘉兄想不想知道许二娘子的死因?”
文从嘉本想拂袖便走,还未起身,就被他一言钉在了原地。
他将信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