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听出婚队中人很多,婚队外是两排整齐的带刀影卫, 影卫们踏出的步子总要比一般人齐整。有这两排影卫在,道路两旁的民众就只敢远远观望了。
声音越来越近,仇野估算着时机,将窗户全部推开。
风迎面吹来,将他额前的碎发吹散,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一双剑眉微蹙,仇野在专注的时候就会如此。只可惜剑眉下的星目被黑布遮盖住,教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婚队来了,就在楼下。
根据声音,仇野在心里默算好时间,然后踏上窗台,一跃而下。
他来得太决绝,太突然,婚队中的影卫甚至还没来得及注意到他。
再加上他今日又穿了身喜庆的大红衣裳,连束发的发带都是大红色的,就更不会有人怀疑他是刺客。毕竟,哪有刺客身着红衣呢?
计算很准确,仇野的落地点刚好在陆知弈骑的那匹马上。
仇野微微侧身,一脚踢向陆知弈。他借力凌空一转,衣摆在半空中散开出一朵花,露出两条修长有力的腿。在陆知弈被踢下马的同时,他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少年双腿用力夹住马腹,手攥着缰绳调头一拽,马儿便长嘶一声立起身来。
这声马嘶惊动了婚队以及周围的人群。马儿凌空的两只前蹄重新落地后,唢呐锣鼓声戛然而止,两排影卫迅速将喜轿围住,长刀“铎”的应声而出。
被踢下马,又在地上滚了两圈,陆知弈实在有些狼狈,不仅婚服被弄皱弄脏,连发冠都被击落。
他被人扶起来,双目瞪着马背上的少年,满脸因羞愤而涨得通红。
他怒吼道:“你竟然还没死!”
仇野冷冷道:“你竟然还活着。”
陆知弈从未如此气急败坏,他指着影卫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难道还怕个瞎子?他目无王法,藐视皇权,于孤大婚之日当众挑衅,该杀!”
“得令!”影卫队整齐道。
这下围观看热闹的众人看见明晃晃的长刀,再也不敢驻足,纷纷抱头鼠窜。
不过他们即便是逃也要跟旁边人唠上两句。
“那年轻人是来抢亲的?”
“是的吧。”
“哎,抢谁不好,非得抢太子,这下抢亲弄得跟劫法场似的,还不知道要出多少血。”
“……”
仇野也有刀,一把天底下最快的雁翎刀。他抽出三尺长刀,孤身一人,单刀匹马立于乌泱泱的影卫队前。
影卫队是宫里训练最有素的一支队伍,只为圣上办事,纵使杀人也不会受到刑部干涉。杀对了人是该杀,杀错了人是办事需要。江洋大盗见了影卫队也会胆寒。
仇野之前同影卫队交过手,他知道这群人功夫如何。绝对不是花拳绣腿。
那顶喜轿是不是就藏在这群影卫队身后呢?她穿上嫁衣样子一定会很美。
只可惜,他现在看不见。
影卫队将他包围,从四面八方杀过来了。
仇野握紧手中的刀,嘴唇抿得像握刀的手一样紧。
他说过了——“我手里握着世上最快的刀,便要在三尺刀背后,予她容身之所。”——
喜轿内,昏昏欲睡的宁熙隐约听到外面有马嘶声。
唢呐声与锣鼓声停止了,方才还上下颠簸的喜轿稳稳落地。
马嘶声更急,刀剑相撞,金属摩擦声尖锐刺耳。
兴许是怕她不老实,在被送入喜轿前,她被喂了些迷药。本来药效是要等抬进中宫大门才会失效的,可她现在却被轿外厮杀的声音吵醒了。
“仇野……”宁熙喃喃道。
一定是他,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