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与江妩有关——
——如果江妩为了高嫁国公府,曾与他的世子朋友苏弈有一番纠缠,那他和她又算什么关系?
裴弗舟想起今夜江妩与苏弈同车的情形,不清不楚的,实在惹人烦心。
他闭目揉了揉额角,随口沉沉道:“罢了。不必送入大理寺。且按律法罚他。事后盯着点,以免再犯。”
若是大理寺一审,怕是又要牵连很多事情。
万一那个江妩拉扯进来,沈府一家人又来哭求他作证,他怕是更要头疼。
裴弗舟本来想歇息片刻,这么一折腾,倒也没了心思,只想出去溜马走走。
他拿起武弁带上,一边在下颌绕指系紧,一边往外迈步,道,“近来边关有动,难保突骑施不派探子。传令今夜值禁的将士,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着。”
曹录事听这位右金吾卫将军声线里又复上往日的冷厉,不敢怠慢拖拉,立即正色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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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裴弗舟骑马缓缓行于市坊外。
抬头看,洛阳的夜幕比塞外要热闹些,满天的星斗遥远却清晰可见。
想起彼时尚且年少,他随叔父的行军于北漠,多了点天地间辽阔的自在,却有着同样的孤冷。
回了洛阳,每每入夜徼巡六街时,东都白日的热闹和喧嚣都退散个干干净净,留给他的却只有无尽的暗夜和无声的空城。
仿佛,他被人间的红尘排除在外了似的。
金吾卫,乃天子门面,可不过是一个光鲜却寂寥的位子。
裴弗舟在这个位子做得很不错,旁人提起他的名字,多半会说一个“怕”字。
想到此,他只落寞地一牵唇。
裴弗舟控着缰绳,耳边只有马蹄嗒嗒敲在石板路的声音,这么独自一人一马地往前走着,他忽然觉得百无聊赖,想起什么,单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
将帕子打开,里面裹着的,竟是那个绣着“江”字的香囊。
裴弗舟将它举起来,迎着漫天星光看来看去。
点点银光,映出粗枝大叶的针脚,长长短短,交错相叠,指腹触及摩//挲之处只有磕磕绊绊的起伏,一如边关那些被风沙胡乱堆垒出的土山丘。
半晌,裴弗舟忽然扯了个嘴角一嗤,喃喃道:“真是丑得可以啊......”
*
转日,江妩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上午。
卢氏知道她昨日遇上金吾夜禁,估摸着没睡安稳,索性就纵着她去了。
江妩睁开眼的时候,秋光日影透过直棂窗正照在她的脸上。
这外头院子里种了桂树,这个时节,桂香飘渺缠绵,闻了总让她有一种回家的错觉。
她起了身,扬声唤人梳洗,却迟迟不见抱穗。
江妩心里正奇怪着,忽然金坠儿打着哈欠进来了。
“哈...江姑娘,您这起得可真够早啊。”金坠儿漫不经心地说着,给她端来了水盆和帕子。
江妩懒得和她多说,只问道:“抱穗呢?”
金坠儿回说,“方才听东蝉叫她,许是去前院了吧。”
东蝉是卢氏身边的得力女使,难不成,是表姑母找自己有事?
金坠儿将水盆放在木架上,过来弯身给她搭巾子洁面。
江妩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却见金坠儿的锁骨下,有一个像蚊子叮过似的红印子。
江妩瞥了一眼,随口问,“你脖子怎么了?”
“啊?”金坠儿蹙了眉头,对江妩的话不明所以。
她撇一撇嘴,绕到妆台前,对着江妩的铜镜一看,不禁慌了大神,目光也躲闪起来。
金坠儿鬼鬼祟祟地将交领压得高些,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