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着两人的结局也不应该很好。
如今她是急着要嫁出去的, 熬走了一个,可接下来总是还有人接上。本以为她总会瞧出他的好。
谁想,等来等去,只等来她一句“不想嫁给武臣当寡妇”。
当他战战兢兢地再进一步些, 踩在两人楚河汉界的那条线上, 她却还是这么无动于衷, 看来压根没有把他当做婚嫁的人选去考虑。
裴弗舟目光凝凝, 望着长街上结伴的人群,眉头轻轻一动,有些怅然。
不得不承认,事到如今,他几乎是灰了心的。
可他不愿对她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不是因为不敢,而是他珍惜。
好比直白地同她说了这情愫,惊吓住她,吓得她跑掉,一去不回或是同他疏远了,恐怕他要更难受些。
裴弗舟迎风走着,神情凝凝,头一次明白饮鸩止渴的意味。
她是鸩酒,他宁愿喝到最后,被入骨的伤痛缠绵至死,也不想一个人这么寂寂茫茫地活在没有她的日子里。
想到这里,裴弗舟戚戚然扯了唇,好像也自我开解了不少。
临了永丰坊,他还要送她一段,说是要送到沈府门口,然而江妩却说不用了。
“我又不是小孩了,再说这里都是寻常百姓家,不会有什么事。倒是你,赶紧回去歇息吧。”
她嗓音柔和,说得字字真切,听得出来是真的在关心他,裴弗舟淡淡一笑,看着她的眼睛,“好那你进去吧。我瞧着你走。”
他说完,本以为江妩要再同他客气几句,至少,说一些“下次见”之类的话。
谁知,臂弯一冷,下一刻她的手已经抽离出去,不带任何多余的留恋,就那么提着衫裙走入了坊中,只给他半张脸,说了一声‘那我走了’。
继而,她步履不停,很快地沿着长街往前走,直到拐入一个街口,都没有再回头瞧一瞧他。
然而,他的手臂还是维持着方才弯曲的姿态,迟迟没有收回。
臂弯里有空落落的感觉,直直地蔓延到心里去。
裴弗舟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有等来他想要的结果。
南坊人来人往走得匆忙,忙着归家,忙着不被武侯抓夜禁。
他们与年轻的武侯擦肩而过,也和她一样无情似的,头也不抬,更无人留意他眉宇间失落的神情。
天际处,云卷云舒,晚风好像也有些不忍心了,轻轻吹了吹他的长睫,拂过那张惆怅又温柔的俊朗脸庞,一声叹息
永丰与修善二坊其实就隔了一条街,算起来是挨着的。
裴弗舟有些失神地回去了,到了别苑,却见小院的棚下拴着一匹陌生的棕马。
鬓毛光亮,肚壮膘肥,是个好马。
裴弗舟怔了怔,忽地眸色微沉,立即有了预感。
他一扫方才儿女情长的怅然,转而正了脸色,拂袖匆匆进去,撩袍绕过了影壁,扬声唤穆戈。
这一声透着一股寒冬般的肃冷,惊得穆戈从旁边的耳房跑出来,手里端着个木托盘,上头摆着几样茶点。
穆戈快步迎了上来,一眼见裴弗舟神情沉沉,连忙道:“竟是少郎主回来了么。都怪奴,在里头没听到。”
裴弗舟没有生气,只淡淡地说无妨,他站在院中,没有动,眼神朝棚下的棕马一瞥,颔首问:“有客?”
穆戈点点头,呈了呈手里的木盘,恭敬道,“回少郎主,是世子来了。”
裴弗舟凝了凝,意料之中。
方才他见那马匹价值不菲,绝非寻常人家的马,猜测要么是父亲来了,要么,就是苏弈。
虽然对于他来说,这两个人的到来都有点棘手可相比之下,似乎还是苏弈更好对付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