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给他使绊子,唐镜可都在心里牢牢记着呢。
唐镜主要是想侧面了解一下文三郎在邵家玉器铺之外的社交情况,他都有什么可以来往的朋友之类的。
他就是想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对文三郎这个人有更多的观察和了解。
文三郎气冲冲地走出了邵家院子之后,漫无头绪地沿着后巷往前走,走着走着就绕到了码头的方向去了。
这个时间太阳快要落山了,码头上的船只都已经停泊在了岸边,除了一些例行巡逻的船工,码头上就只有住在附近的居民来回走动,码头附近的商铺也都陆陆续续的开始打烊。街道上的气氛已经变得冷清起来,远不如白天的时候那么热闹。
文三郎沿着河岸慢慢往前走,最后干脆在岸边一株老柳树下坐了下来,望着远处的河面呆呆出神。
河岸这一带比较开阔,走动起来还好说,一旦停下来,就会比较引人注意了。唐镜左右看看,有些没办法地绕到了不远处的商铺后面,躲到了拐角的地方。
商铺这一带的结构与邵家玉器铺那边相仿,都是前门做生意,店里的人出入采买,各种生活需要都是通过后门来完成的。因此后街通常都不会很宽敞。这条巷子最宽的地方也仅够两辆骡车擦肩而过,这会儿又恰恰是各家各户做晚饭的时间,因此后街冷冷清清的,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唐镜躲在暗处,偷偷摸摸打量文三郎,见他坐在树下,大半天了连个姿势也没有变过。心里也隐隐觉得这人有些可怜。
听阿水说,文三郎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扔在邵掌柜家门口,也不知他有没有其他同伴,又是怎么来的邵家镇,估计也受了不少的苦。后来要不是他被邵明军收留下来做学徒,还没有一个安稳的落脚之处呢。
他对邵家铺子应该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这一点唐镜有所察觉,因为文三郎表现出来的那种领地意识是非常明显的,就好像玉器铺的生意做的好不好,或者铺子里都来了什么人,对他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事——其重要性甚至超过了铺子本身对邵明军的意义。
他大约是把邵家玉器铺当成了自己的家吧。或者说早年间颠沛流离的经历让他对邵家铺子的存在抱有一种极为强烈的依赖感。
唐镜也说不好他这种强烈的感情到底是好是坏。但唐镜总觉得看见文三郎执拗的眼神时,心里会隐隐的有些不安。因为玉器铺不是他的,而是邵明军的,如果有朝一日,邵明军对玉器铺的规划并不符合文三郎的心意呢?
到那时,矛盾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文三郎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唐镜思索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大约有些想多了。
这个时代有着这个时代的特点,比如上官与下属、雇主和雇工、主人与奴仆之间是有着天然的对立位置的。整个社会体系、包括律法都会对上位者更为宽容,反过来,位卑者若是冒犯了上位者,则会受到更重的惩罚。
这是一个时代的观念,文三郎自然也是受到这样的观念熏陶长大成人的。
但在唐镜看来,这就更糟糕了。如果他在面对邵明军的时候,没有机会把自己的不满和意见表达出来,这种负面情绪他是会一直憋在心里?还是通过其他的一些渠道发泄出来?
这个发泄的过程,会不会又导致其他一些不可控的事件?!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唐镜闻到空气里飘出来的食物香气,感觉自己的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了。他跟了文三郎这么久,结果他就只在河边发呆,看来在这个镇子上,他也没有什么来往密切的朋友。
唐镜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去,说不定邵大娘还给他留了晚饭……
这时,他看到文三郎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站在河边伸个懒腰,然后从地上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