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已经快要结冰了,他真待不住。

两人一个进一个出,互相颔首,然而错身而过时,商淮的脚步定在空中。

眼前蓦的一片恍惚。

待门关上,商淮慢慢在墙边蹲下,无声压抑地抽了口冷气,脑海中一时涌入的画面太过突然,叫他蹲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他看到了温禾安的一段记忆。

书房里没点香,陈列了足足两排长柜的古策与竹简,仍显宽敞,空气中有陈旧纸张的味道。

陆屿然站在珠帘前,手边别无他事,等她有一会了。

温禾安知道会有这么一次,她若不来,明天事情就有中途败露的风险。

她站在陆屿然跟前,仰着头看他,两人之间仍有段距离。

陆屿然视线在她脸上流动,神情清疏冷漠,怒意深深盘踞在眼底,没表现出来,摩挲着自己手腕,问:“这段时间一反常态,是因为李逾?”

温禾安讶异,旋即摇头。

施展第八感时她头发散了,下来后随意用绸缎在发尾一系,跑了两个地方后眼看着松下来,气质更温婉干净。她专注看他的时候,每一个字都让人不由自主相信。

“你加入九洞十窟,并非揽权,而是放权,你将绝对的掌控权交到了李逾手中。”

陆屿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好像在试某种反应,她不躲,心情也没好到哪去,声音紧绷:“你自立门户,或权衡利弊后加入哪家都没事,你自行处理,我不过问,可掌有主导权的却不是你。”

“我想了许久,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完全追随李逾,即便有一日九洞十窟对巫山宣战,你也会站在他身后对我刀剑相向。”像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他睫毛往下压,扫出一片挥之不去的阴翳,话语缓慢,好似自己也在艰涩消化:“费尽心思夺来的城池给他,忠心耿耿的下属给他,连十二神令都给他了,嗯?”

“李逾觉得我非善类,所以你也觉得我非善类,非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