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
“大错已然酿成,又谈何蒙骗与否?”本无淡淡,“恶果已成。”
尹信一面虚掩着林礼的耳朵,一面冷冷道:“佛祖不渡人,要他做什么?既是如此,我等凡人定是与佛无缘了。恕在下无礼,就此别过!”
“施主请便。”
林礼被他半抱着,似乎没了一点儿精气神,一点点挪下山去。那七百级台阶走得无比漫长,尹信强压着想拆庙的怒气,柔声安抚林礼:“我瞧这和尚说的也不一定是真。”
林礼不回话。
这还是那个,那么骄傲的林礼吗?尹信心疼地想着。
“你看啊,他说浮屠剑不斩无罪之人,可岑氏分明是有罪的。”尹信道,“岑氏侍奉君上,却最后行不忠之事。浮屠剑是护国之剑,这对于它来说,乃是大罪啊。”
“就算岑举舟不是当年的岑时岑月,但他是岑家嫡系。佛说因果报应,这份罪孽未遭洗过,应当在岑氏的嫡脉的身上传下来。”尹信道,“他受这一剑,也算是岑家的恶果了。怎么就算是斩了无罪之人?”
尹信望着她的沉沉的眼眸,有一瞬的亮光。
“你看,所以说这和尚说的,未必不是诓你的。”尹信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安慰起来,“他连佛不渡人都能说的出口,当真怀的不是慈悲之心,可见也没什么真修为,辱没了佛门圣地。阿礼,这样的话,你往心里去做什么呢?”
尹信怎么就没想到呢?刚刚那一瞬的光亮多么刻意啊。像林礼这样冰雪聪明的人,因为在乎他,所以才有那一瞬的掩饰。
岑举舟确实是岑家的嫡系,但为什么岑家的罪孽没有一并过到他的身上?
他上了歧归路啊,受尽那崎岖之苦,才能拜入九鼎门下。歧归路上尽是为自己赎罪的末路之徒,只有翻过那荆棘与崎岖遍布的道路,才能有习武新生的机会。林礼几乎能想象到,岑举舟是命磨没了半条,踩在自己的鲜血上,才能以锦衣玉食之身,行过蜿蜒,翻赴出一条通途来。
她忍着自己眼眶里的湿润。岑举舟无辜,因为他即使洗不清岑家的罪,也已经为自己赎出一条干净的命来了。一个世家的小公子,从小受尽家族庇护衣食无忧,却能为着家族犯下的过错而羞耻,于是为自己受过的荣光而不齿,决意出走,独自走上歧归路,以谢罪孽。
林礼颤着,再没办法跟岑举舟说上一声抱歉。不过,她够资格与岑举舟说抱歉吗?他是难得清醒的明理人,而她却那么容易就上了沈驰的当……
她近乎要泣出血来了,面上却波澜不惊。
“就算佛不渡你,本王渡你便是。”尹信看着她苍白的脸庞,这么说道,“这东南富贵风流之地,我们已然赏过。还有中政城万千繁华、塞上风光无限在等着咱们。”
“往后的日子长着,我不许你这样折磨自己。有我在,血雨腥风一样都溅不到你身上。”
他做她的神佛。
他的臂膀很可靠,林礼半靠在里面,想起也起不来。于是微微仰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睛,最终应了一声。
*
“你呢,便好生呆着,早日养好了。”尹信对林礼说道,“我去去便回。”
他联络京中的信,已然通过庆明的开明钱庄寄出去好些天。如今却是永陵的开明钱庄给他回了信,实在古怪。他本疑心是皇叔的把戏,但这封信送到他手上,通过的是两个钱庄之间的暗庄,也就是说,他们只认六合令,只认他一个。
这下得去瞧瞧了。他带走了千帆,让万木留下照应林礼。她这几日照旧起居,不显得神伤,仿佛当日般若寺的事情,在她心里已经过去了。有了性子,偶尔还与他斗两句嘴。尹信有了几分欣喜,也就放心出去这么一趟。
“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