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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云为信 萧墨颜 74380 字 1个月前

里有长老们戍守山门,有顾惊涛应付山门事务,有汪吟吟陪她哭笑,她的生活可以单纯的只剩下钻研武道。

原来算得是,蓬莱仙岛、世上瀛洲。孤鸿山人心里装着仁义,直率可靠。所以只有她离开了那里以后,才知道高强的功夫和古道热肠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世上多的是不平之事,充满了欺骗与谎言。有许多人经历了坎坷后,放弃了起初奉行的道,变得庸庸碌碌、与世沉浮。

而有的人不会。即使被背刺被欺骗被误解,他们还是放不下。踽踽独行也好,遭人冷眼也罢,还是要走下来——如同当年霁日时逍遥子毫不犹豫地纵身火海。

“侠”被书写为“侠”的原因,大抵在此。

因为偶尔光鲜,总是孤独。

所有的惶惑被擦拭干净,她仍然奉此道而行。

血被洗干净了,泪,也不用再噙住了。

于是啪嗒,落在了床沿上。

“罢了,醒了就是醒了,安稳得很。”俞平生将身子微微一侧,挡住了林礼的脸,“但还是静些为妙,都先出去。”

“留折云一个人看着,也就够了。”

俞老下令赶人了,没人敢不从。看出端倪的人心照不宣,江漫雪将汪吟吟提溜出去,顺便恭恭敬敬地将欲言又止的岳为轻一齐送走。

林折云从容步来,他的白衣一点点漾到林礼的眼前。林礼竟然看不清楚师父的面容,那原本的轮廓在泪水的照影下扭曲变化,成了一个古怪好笑的影像。她的眼里好像有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在抬眸的时候倾泻而下。

飞流直下三千尺。林礼心中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满,像与高手久久周旋后终于找到破绽一击致命,最后累到在地,整个人松弛下来。泪水是最讨人厌的东西,离了眼眶直奔林礼的喉而来,哭的时候顾不得体面。

“师父,师父。”林礼泪水满面,再也忍不住了,扑进师父的怀里,“我做了错事。”

“我知道。”

林折云的声音有一种厚重感,他让林礼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眼泪鼻涕都沾到了他纤尘不染的白衣上。等着埋在他怀里的小脑袋哭不动了,抽搭的肩膀一点点放松下来,呜咽归于平静。

“但你已经赎过了。”他抬起手,最终还是没有将林礼脸上的泪水全都擦去。

“我知道发生过什么。”林折云的声音里听不见安慰,只是陈述。对林礼这种别扭的性子来说,这反而是最好的回答。好比松山落雨,敲打出一颗心的澄澈透亮。缓缓的生机,又成长起来。

“是,是阿信……”她眼里的朦胧退了一半,望着师父。

林折云微微颔首。

林礼顿了一顿,问:“那他人呢?”

“你不记得了?”林折云问。

林礼眨巴一下眼,她该记得什么?

林折云看向俞平生,也听不出是认真还是调侃:“师兄,我这孽徒真的无碍?”

“她伤的是腹,又不是脑袋。”俞平生语气平缓,好像真的在讨论一件很认真的事情。

祖师爷教出来的竟是这样两位神仙。林礼无言,她好像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折云看了她半晌,终于开口:“是你拉着人家,说让人家回京里去,不要挂念你的。”

出乎林折云的意料,林礼闻此,只是顿了片刻,竟道:“我让他走,他还真就走了?”

“……”林折云和俞平生交换了一个眼神——俞平生阖着的眼睛难得睁开了。这一对师兄弟的眼神都很复杂。

俞平生想起的是约莫二十天前的那个傍晚,焚膏继晷,他终于在与邪术的战争中取得了胜利。原本到不了这样艰难的地步,奈何师侄先前太折腾,邪性种的深,花费的精力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