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服侍宫中。有些人留下,守着尹家的旧宗祠。
如今整个宅子很清幽,倒甚是适合林礼休养。
宅子里披麻戴孝的人见当朝皇长孙回来,还带着个受伤的姑娘,皆是手足无措。不过旧时照料过尹信的老管家陈叔还在,到底是经历了大事的人,懂得对此不再多问,麻利的收拾了屋子,请了郎中,安排了人,将林礼照料妥帖。
林礼受的多是外伤,虽然疼,却没有快的法子只能是上了膏药,注意着行动,小心养着,最重要的是休息。
尹信守着她,在她睡着的时候,便料理公务。上回那信诡异,他看透了是皇叔的手笔。他与东宫之间的联系,不知被燕王监视破坏到一种怎样的地步。因此他不妄动,既然皇叔想让他回京,那么此刻最不能做的,就是启程回京。
按尹济林的手法,他一定没有命踏进宫门。
怪也怪自己承的是“镇抚”一职,要便衣隐蔽行事,人手不宜过多,携了军令虎符就地调取。但这些人到底是驻地军,不能护送自己回京。但未尝也不是好事——在他召回万木千帆、通过开明钱庄重新与东宫取得联系的期间,有大量的闲暇,可以好好照顾自己认定的这个人。
原本因为守孝而沉寂的府邸一下有了些许人气。府邸的月例是固定的,但尹信几乎就是开明钱庄,银钱自然不成问题。原本孝期内,一切从简,却他的授意下,厨房热闹起来,为着滋补林姑娘的身子。
他晓得她最爱吃肉,就让厨房一天天换了不同样式的荤菜端上来给她。知道她对启州的芙蓉蟹斗念念不忘,就请人来做,只为她开心。
自然的,庆明的地方菜,也一道道做来。
林礼到底是馋的,在尹信照顾下过的这几天,是前所未有的安逸。尹信一有空就陪她,她似乎也乐在其中。这些日子她不用想身后的谩骂、误会、诋毁,不用想自己铸下的滔天大错,仿佛有这个人在她的身边,有他的承诺在,一切自然会水到渠成、拨云见日。
一日中午。
“这个好吃。”林礼点点头,对尹信说。经过调养,她的气色已然恢复了些,至少不像那个夜里一般惨白。一双眉目有了神采,让尹信这么将养着,英气与侠气都回来了。深宅大院里头,还给她的眉眼,添了几分矜贵。
她说的是一道烟笋炒肉。
他把她捧在手心里,亲自喂她汤药,看着她喝进去才放心。这时候看着她被午后阳光映得暖融的脸,心里叫欢喜填满。
“好吃就多吃点,”他笑道,“你这几天光说好吃了,没见你说过什么不好吃。”
“这个特别不一样嘛。”林礼道,“庆明人是很会做菜的。”
他有心逗她:“那是庆明的烟笋炒肉好吃,还是启州的芙蓉蟹斗好吃?”
“那还是芙蓉蟹斗。”她想了想,肯定道。
“看来庆明菜即使好吃,也管不住阿礼的胃。”尹信故作叹声,“可我在京里,却是想得紧。”
是了,有关庆明,有关东南的一切,是他想镇抚东南的私心。陪林礼的这些天,私心也算得偿所愿,解了他这十几年“思乡情切”。
如今,他陪的这个人,成了他更大的私心。
“不说这个,”他眉眼舒展,看着桌上的琳琅,对林礼道,“庆明风味不甘败于下风,你且都尝尝。”
林礼笑了一声,对他道:“这么些天,胡吃海喝,我都怕我身子重了,往后都打不动了。”
“这是养病需要,你多吃,才好得快。”尹信温声道,心里却偷着欢的想,打不动就跟他回中政去,反倒是妙。
“这一天天的,多靡费。”林礼蹙一下眉头,声音轻下来,“老太太丧期还没过,你让我在这儿,又这般周折,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