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缩——
她看到了薛逸。那么,他要是没死,会不会也在此处?
沈驰兴致大好,随着邪魔向阵外去,开始欺负起那一群小辈们。
江漫雪迅速跃起,点在水上,眼神里带了无尽的威严,沉声对尹信说:“沈驰要绑她,三大山门如今对她生了嫌隙,穿云人少。她不能留在这儿。你若与我说的话不假,就好好护着她,等今日的乱局有了定数,再送她回来!”
说罢,她狠狠在船尾蹬了一脚,将这只小舟送入流淌的瓯江水中,便攀附面前的钟型巨石而上,一面搜索,一面筹划。
她的眼神在江上那几道黑影里反复流转,不愿意承认自己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宁愿自己看错了,还抱有一丝不真切的幻想。
这十年如同走马观花般又在她眼前过了一遭,她心上身上受过的伤已经愈合好久,此刻却依然疼痛如当初。她眼里流光转变,不得不承认,从鲜衣怒马两鬓厮磨,到分道扬镳毅然决裂,再到放任自流于烟花地,其实她一直没有放下过施青山。
不然,她怎会流落烟花却又始终不卖身,她怎会孤身胁迫冯衡要他的下落?她已经有些痴了,而他就是她始终的美梦与梦魇。这十年韶华,最初的几年灿烂羡煞,后来便是血色与逃亡。回过头想,从自己的喜怒嗔痴,到如今这副模样,全是拜他所赐。
江漫雪欢喜林礼,因为从神情风姿,到出手的招式她和她这么像。她费心救她,因为希望她不要继续再像她了,不要像她一样,年少意气用事,耽于情爱,空负奇才,至今无法再认这一身穿云风骨。
可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江漫雪站在林礼蜷缩倒下过的地方,风飒飒吹,将她的青丝一一吻过。她手中正是那青白双剑,月色倾轧过来,在剑刃上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寒光。几经年华,她仍有叫月色为之含羞作配的眉眼,也仍有以一当十、孤身迎敌的本事。
林礼仰望着这一幕,她背着光,江漫雪的身影隐入黑暗,嵌在月面上。
林礼有些明白了,月亮是属于江漫雪的。
这头,沈驰正欣喜于发现林礼的下落,打发了薛逸去追。他才堪堪将手放下,一道剑光闪了过来,青黑的一道划在他胸前,煞白的一道劈向他身后。
沈驰震怒,大袖一震,邪气四散而出。江漫雪却没有受半分影响,她在水面一点,双剑又织起穿云风浪,破月追日樽前老,三剑两剑五剑,竟逼得沈驰措手不及!
这个晚上,沈驰终于开拳了。他一掌又一掌,带着巨大的邪气向江漫雪反击而来。
而江漫雪没有半分退让,而是打得恣意,她甚至勾了勾嘴角,对沈驰道:“你,也配在满月夜下出手?”
“你——”沈驰皱了皱眉,心思这目中无人的姑娘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自己并不认识。他自认乾坤在手,可肆意料理了她,却没想到自己的力气似乎都落了空,竟被眼前一道青一道白的剑锋戏弄了。
“双剑?”他饶有兴趣地出声。
“你招架不及,还不喊人来?”江漫雪挑眉,继续进攻。
“料理一个丫头罢了,本座连五大门的仇都要一起寻,还怕你不成?”沈驰放肆笑道,又质问,“你是哪一门的丫头,本事倒大,突袭藏得这样好……”
江漫雪却干脆利落地打断他:“让施青山出来护着主子!”
沈驰眸中一闪,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形象,嗤笑道:“我倒忘了,竟是你——”
“施青山,来见我!”
江漫雪不听他废话,青剑抵了他一掌,高声喊道。这一声听起来平淡,却掩不了三分怒色,它掠水而去,叫阵外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上谓谁?”几位长老是看惯了风浪的人,没有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