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只要他们愿意,三天内不管南北,这个消息自然会稳稳当当地落在大小门派掌门人的桌上。黎星若提这么一句,自然是自谦的说法——不过她也忒懂说话,不知是她性子使然,还是这片岛上的人都有这四两拨千斤的本事?
林礼正纳闷着,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子,手里拿着一件干净褂子。她发里虽未见银丝,面上皱纹已然相告斯人已是岁至中年。她打扮的很朴素,衣着简单。她的眼窝很深。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显得深邃。哪怕鬓边不饰珠光,只是携了木簪依着新摘的不知名目的花,也能衬出一身从容来。
只听黎星若唤道:“舒姨!这里有穿云的客人呢。可快来看看这位少侠,衣服叫鸽子弄脏了。这我可得问问魏司——他今日该是在前门岛上吧?”
她侧过身,为舒姨让出一条道。舒姨自然瞧见了这一众人,她仰起头,目光好像是不曾一动,又好像是将这诸位都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最后行过礼,直朝万木而来。
不知是不是林礼的错觉,那双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眼底,好像遭过江北久积的冬雪覆过似的,格外冰凉。
但却又不知看到了什么,在某几个瞬间迸发出火花,接着归于沉寂。
她一面拿着那件干净褂子替下了万木身上那件,一面轻声抱歉:“可真是对不住——这身褂子迟点儿便会有人给您送来。”
她细心叠好那脏污的褂子,接着回道:“黎姑娘好记性,魏延今日是轮值在前门岛上,可是要我去替您把他叫来?”
“今日有贵客呢,銮铃亭事情该不少吧?舒姨只管忙去,我晚点儿自会去找魏司——总不过一眨眼的事情。”黎星若笑盈盈道,目送舒姨顺着一条道往岛上去,接着领着一众人从另一条道绕上。
“舒姨是岛上的内务总管,这会儿去亭后小间督事呢。诸位这些日子在岛上若有什么住不惯、用不惯的,找不到我,见着她也是一样的。”黎星若解释道。
“黎左席这么金贵的人,来管这些细枝末节,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吗?”顾惊涛笑道。
“非也,非也——”话语间,众人便行至銮铃亭。
南虞的弟子们已经坐定,有的已经饮起茶来,剩下的四处打量着。这銮铃亭虽然修的气派,比一般亭子大许多,但是也容不下这么几十号人,因而依照黎星若的指示,在亭前铺开好大一张草席,上置蒲团数个,中设案几一张,恭迎各位英雄好汉。
南虞的诸位到得早,自然将好的位置都占了去,把场地三三两两地分割开,这会儿让人坐哪儿都觉得不妥。
严崇如陪着乔明景坐在亭子里,这会儿不知聊着什么,这平常面如死灰的小孩儿竟然难得出了一脸笑。
黎星若仍然是笑盈盈的,淡然地叫了一声:“师兄。”
严崇如促狭的丹凤眼挑了一挑,却仿佛没听着,与乔明景攀谈着。倒是乔明景看穿云这一行人终于来了,起身道:“诸位前辈怎么来的这么慢?”
“叫事情耽搁了——”黎星若从容答道,接着余光分一瞥给严崇如,“我原记得这个月的训鸽虽说还是魏司全权负责,但春山岛的事务却该是师兄督查,对吧?”
严崇如丹凤眼一眯,道:“师妹怎么看到这些事情的?每月的兼责轮换可是记在右席的手里啊。”
“不巧了,上回去问阁主安,正好瞧见送上来的本子——我是左席,阁主自然不避着我。”黎星若回道,又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哎哟,都在了?还不入座?”之间亭后小间转出来一个微胖的男人,他蓄着两撇小胡子,粗眉大眼,嘴角笑呵呵的,手中持一把折扇,一进场便指点江山似的敲点几下,道,“崇如,怎么回事?怎么都站着?”
“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