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期股票的分利了。
那事他对人人的议论声开始感到害怕了。于是迅速收紧下一期股票的发售数量,向买家们表明自己并不需要这么多钱。
但他也没想到,接下来汇市的股价根本不受他掌控,一路上涨到难以置信的价格。紧接着,就是数日的不变,接着在今早轰然倒塌。
他自认也算是精明的商人,不然怎么能轻巧地想到其他典当行都想不到的法子,让客人分期去赎物?如此就将营收稳定下来,不必经受下个月捡破烂喝西北风的风险。再怎么样,都能把生意做下去,只要人还在。
但这一次,他深深感觉到自己的回天乏力,原因是他根本无法与偌大一个启州汇市抗衡。为什么人人都要议论,是谁让玲珑当铺的股票一直上涨,又是谁让它瞬间下跌?他什么都不知道,仿佛置身于一片泥淖之中,越是挣扎就越陷越深,无边的寂静不用叫嚣也能将他全数淹没。
而他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吞噬。
这就是汇市的力量吗?
他战战兢兢地将自己想法说了一遍,此刻他无力也不能再做任何一丝隐瞒了。
“大人,今早您也瞧见了。”陈玉桂的声音哑下去,几乎要现出眼泪来,“他们没活路,难道小人还有吗?小人以命起誓,绝不曾在易手处做过假账,在汇市的木牌上贴的都是不能再真的数字。这场暴跌,小人实在,实在……”
尹信眼里尚还没有同情,世间真真假假太多,他在等一个佐证。
佐证很快就来了。
千帆跑上楼的动静有点大,尹信知道这大概是收获颇丰的意思。
“主子,”千帆看到内有旁人,一时不知进退,依着尹信眼神里的意思,上前来低声,并把一份文书呈上。
汇市不见那四人踪迹。今日玲珑当铺跌至谷底,人人抛售。而受人推崇的歆雅布庄和洪云酒楼也不再上涨。
尹信看了一眼陈玉桂,示意千帆话可以被说开:“陈掌柜不必担心,明日你就能正常开张了。”
陈玉桂仿佛是下火海的瞬间被人从从中打捞出来,愣愣问了一句:“大人这从何讲起?”
千帆掏出被所有汇市人今日视作废纸的票证,陈玉桂眼里汪洋充斥感激之色,却又不解尹信为何能做到这个地步。
“主子,还有一事奇怪。”千帆道,“在下官看来,汇市买家疯狂扔掉玲珑当铺的股票,也是受人鼓吹的。”
“嗯。”尹信并不意外,用议论能引起寻常买家的入手,自然也能引起抛售。
他仔细对照手中的文书,数据密密匝匝,墨迹挤到一块儿去了——那是余庆紧赶慢赶出的东西。
要说余庆也是难免令人心疼,这位爷自己不晓得别人的底细,仅知道四个长相的租略形容,启州商贾如此多,难为余庆从这样模棱两可的描述里拼凑出长相,纠集所有能用的眼线,才算是把符合描述的四个人挑出来。
山羊胡姓程,本家做的是账房,虽然备受推崇,但按说掌握不了这一场风云。可是请他做账房的人却不容小觑——大腹便便原名贾义雷,手握十几家启州的酒楼,按他说,生意最好的樊香楼,也还是他亲戚的生意。
昔者秦始皇横扫六国一统八荒,今日有他贾义雷要一统启州酒楼业。
白发人名王留行,做的是草药生意。
最难扒出底细的是那鹰钩鼻,因为此人在开明钱庄中不曾开户,不过好在南方人中这样的鹰钩鼻并不多见。余庆使了点手腕,从别处讨要来此人的名姓——还是个诨名“快哉风”。此人名下生意甚杂,那七场、岳亮两家当铺都是他的,布料和水粉的生意也曾沾染,只是余庆能力有限,还未找出具体。
也用不着更多了,尹信心里已经有个沉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