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奶奶与姜厌相对无言了会儿,并没有在意姜厌的态度。
许久,她拍了拍手下光滑的石面:“千万别嫌奶奶唠叨,中午那会儿听你们说话,虽然有的话奶奶听不懂,但有的地方我听明白了。”
她也没等姜厌说话,就缓慢地往下说:“我小时候村子里也重男轻女,那时候年代远没人管,很多女娃刚出生就被溺死了,家家户户都这样,要不是我娘身体不好,想着让我照顾弟弟,我说不定也没了。”
“我看过好多个女娃被溺死,眼睛都没睁,当时我们一圈女孩子就围着看啊,也不生气,甚至还笑,没人告诉我们这样不对,没人教我们是非对错,在我们心里我们活着就是哥哥弟弟保佑,如果不是因为娘为了让我们照顾他们,我们也死了,所以我们没有怨旁人的。”
“因为觉得命是捡来的,看其他女娃被溺死顶多就是感慨她命不好,没生到我家,每到这时我就会沾沾自喜,为自己生对了地方骄傲。”
“但有什么好骄傲的,对不对?”庄奶奶看向姜厌,“可这些已经是我父母去世,我被姑母接到大地方后才被教会的。”
“我这些年都在后悔啊,因为在我懂得女娃的命也是命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女孩被溺死在我面前了。”
“我耳边都是那些女娃被溺死时旁人的笑声,那时村里男人们看我们笑,就笑我们是傻子,呼朋唤友地看我们笑。”
“奶奶表述不行,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老人叹了口气,问姜厌,“丫头啊,你听明白了吗?”
姜厌侧眸看着庄奶奶。
许久,露出一个笑。
“你想的正是我考虑的。”
“这个地方你靠自己就能出去了,庄奶奶。”
这天夜里,时间线被背后灵调到放假后。
周夏花回校时和往常很不一样。
眼里惯有的蓬勃与热烈没有了,手臂和膝盖上都是擦伤,灰头土脸的。
她一回到宿舍就靠着门滑在地上,捂着脸崩溃痛哭。
虞人晚小跑着上前拉她,过了很久,夏花才放下手,露出满是泪痕的脸。
“明月和叶甜都不认识我了。”
虞人晚保持着原动作,不知道如何安慰。
周夏花哽咽道:“萤火偷家里的刀片被发现,她妈妈猜出她要在献祭仪式上割破绳子,于是用杀猪刀砍伤了萤火的手,我去她家的时候被阿姨赶出来,我没见到她。”
她问虞人晚:“为什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是我们啊?我们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吗?”
“我们就只是想活着,这是什么很恶毒的想法吗?”
一连串的眼泪掉在虞人晚的手臂上,虞人晚不会安慰人,就只能蹲在原地看着周夏花。
许久,宿舍的门被敲响。
门外传来韩萤火特有的雄浑大嗓门:“夏花没事儿!我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夏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擦干眼泪,打开了门。
韩萤火朝她摊开双手,两只手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眼看着夏花又要捂脸开始哭,韩萤火赶忙解释起来:
“只是右手的手筋被砍断了,左手就是轻伤,不影响。”
“这可真是我亲妈啊,”韩萤火笑着安慰夏花,“我当了她十七年的女儿,结果她都不知道我是左撇子哈哈哈。”
“村长家今天有宴席,徐行说她准备效仿朝瑶偷船,然后去山洞外看一圈确定路线,别害怕,咱们肯定能一起出去的!”
姜厌站在门边看着韩萤火。
几个呼吸后,她走上前,伸手摸向她书包左边的肩带,摸完后又摸了摸右肩带。
韩萤火摸不着头脑:“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