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遗风,错落的屋子古朴而典雅,稍稍一抬头,就能窥见那一株仿佛能够撑天柱地的、缀满了流光与星芒的无名木。微风浮动,掀起了一阵阵雪浪,流光并着雪色的落花下坠,轻盈得像是个美梦。
等她抵达的时候,傅眷恰立在树下,人面与花影相映衬,像是沐浴在无尽的星光之中。
姜夷光望着她的身影有些失神,盘桓的风中带来了一阵淡淡的香气。心莫名地雀跃了起来,她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将傅眷安静的眉眼中那如水般的清澈看得更为明晰。而水中……则是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姜夷光清了清嗓:“在看什么?”在这灵机比神州浓郁百倍之地,她以为傅眷会抓紧时间修炼。
“没什么。”傅眷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很轻,转头凝视着青丘的这棵高大的树,她又道,“青丘之树如此高大,那上古之时的建木呢?又该是什么样子?”
姜夷光困惑一挑眉:“建木?”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大暤爰过,黄帝所为。②在上古的传说中,撑天之树为建木,而撑天之山,则号为不周。建木是昔日天地间人神互相往来的“桥梁”之一。
傅眷一颔首,又温声道:“说起来,自颛顼帝绝地天通后,不管是建木还是不周山,都不再有托天之责了。”
姜夷光琢磨了一阵,脑海中忽地浮现一个念头,她皱眉问道:“建木和不周山都能撑天,那按理说,在共工一头撞倒不周山时,‘天柱’并没有彻底消失,为什么还会天塌地陷?难道是那个时候建木已经……”
“不在了。”淡淡的话语声从后方传来。
姜夷光一扭头,就觑见了白发红衣的青丘国主女娇。
不管是姜夷光还是傅眷,都没有在典籍中看到过“建木消失”的记载,因而眼神中是如出一辙的困惑。
涂山女娇也没有卖关子,她一脸怅然地叹息道:“是黄帝砍伐的。不过那时候众人往来天地的途径不少,虽然心中有所埋怨,可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来。史官的话……可能觉得就是砍伐一棵树吧,没什么可记载的。毕竟山海中消失的物种可不止这么一个。”
“只有后来,在不周断绝后,才有人提起抱怨了几句。但是黄帝恐怕也想不到共工会撞断天柱。这事儿就变成了山海中未解之谜,连始终跟在黄帝身后的白泽都说不清楚。毕竟那位帝君……心思不可揣度。”
姜夷光恍然大悟,慨然叹道:“原来如此。”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旧事。”涂山女娇笑意盈盈,风吹过了裙摆,悬挂的玉饰发出清脆的琳琅声,她抚了抚手上的玉扳指,“你们深入山海,我只有一句话相赠——小心混沌。”
姜夷光抬眸,应了一声“好”。
被驱逐到了边界的四凶如今回到了山海中,甚至占据了山海昆仑山。就算祂们暂时没有前往人间,可这份仇恨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彻底埋下了。四凶对山海生民都如此残暴,何况是对待让祂们最为厌恶的凡人?
青丘战士虽不能同行,但是对“盟友”的关怀可不少。
在离开青丘的时候,姜夷光、傅眷的身上有了许多来自青丘的圣药。虽然服药的时候痛苦加倍,可那拔群的效果不是人间的药物可比拟。
古原上的长风夹杂着几分烈气,时不时听到了野兽的咆哮以及半空中异鸟的长鸣。有些胆子大的异兽将走在路上的渺小人类当作了“食物”,可惜最后自己先化作了“盘中餐”。姜夷光一边烤肉,一边回忆着《山海经》中记载的内容,不着调地想着,禹王是不是个美食家?他走南闯北治理水患的时候,风餐露宿……能吃的大概就是荒原上的各种凶兽吧?
“青丘在南,钟山在北,路途遥遥,要是靠双腿步行,恐怕得走到天荒地老吧?”姜夷光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