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她笑盈盈地望着傅眷,也说了一句“恭喜”。低头看了眼两道在落日余光照耀下交叠的影子,她又道:“虽然你现在能站起来了,可毕竟不是彻底地治愈,你行事之间,也该注意分寸。”
傅眷点头。
姜夷光睨了傅眷一眼,从这简短的对话中得到了确认,那雷火漫天的动静就是傅眷自己整出来的。至于她点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她不会听涂山猗的“忠告”。惦记的事情过去了,悬着的心蓦地松懈下来,紧接着就是一股浓郁的难以驱散的疲惫,如浪潮般汹涌而来。姜夷光掩着唇打了个呵欠,她耷拉着眼皮子,再度感受到剑气抽出的一阵阵的锐痛,眉头不由得紧紧蹙起。
傅眷转向姜夷光,轻声问:“累了吗?”从涂山猗的口中,她知道姜夷光在青丘奔走求药,遭到了重重的阻碍。可姜夷光从来没有提起,像是不想让自己知道。
姜夷光眉头一挑:“还成?”
涂山猗瞧着她俩,实在是看不过去,偷偷使坏掐了个法诀,那道气机只点姜夷光的痛处。姜夷光脚下一个踉跄,生怕撞到本就“艰难站立”的傅眷,她脚下一转,五指牢牢地捏住了门框,稳住身形。涂山猗无言,想了想在人间学到的技巧,朝着姜夷光竖了竖中指。
姜夷光:“……”她扭头看傅眷,又问,“还能走吗?”
傅眷抿了抿唇:“可以。”
她的反应在姜夷光的预料之中,既然有机会站起来,那么再大的痛楚傅眷都会忍下。她侧了侧身,给傅眷让开了一条道。
她会站起来,然后一点点地走过漫长的天阶,在巅峰找到属于她的位置。
从药池回到住所,傅眷汗淋淋的,像是从水池中捞出来一样。不仅仅是双腿,整个身躯都在剧烈地打颤,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姜夷光只是跟在了她的身后,沉默地看着她,甚至在她双膝一软跌坐在满是砂砾的地面,也没有伸出手去搀扶,而是等待着她自己站起来。
“你应该休息一阵。”这是回屋之后,姜夷光说的第一句话。洗完澡的傅眷并没有好好休息,而是取出了符纸和笔,周身灵机浮动,仿佛要勾画法符。
傅眷没有接腔,她缓慢地在纸上画出一条横线,轻轻道:“上古伏羲氏一画开天,演八卦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她一边说着一边在符纸上勾勒着,最后一笔落下,她仰头幽幽地注视着姜夷光,“巽为风!”
“阴阳二气动,以生四象,以演八卦,以明天地之德……以八卦炼我,以我为八卦,巽风之动,即是我之动。养气筑基,都要上法……”
姜夷光屏气敛息,耐心地听着傅眷在给她讲解“阴阳八卦”。她踏入玄门的时日太短了,看道经也是囫囵吞枣,远不如傅眷基础打得牢靠。她看的入门道书之中,姜理已经将玄奥的秘法一一拆解,可她的境界和眼界都高,在小事上更容易疏忽,而傅眷做的,恰是将那仍旧巨大的“玄奥信息”彻底打成可消化的碎片。
“术、法、剑……不管是什么,基础都是修道,养炼真种成金丹道果,才有可能超脱。”
耳畔傅眷的声音越来越轻,可在无形之中似乎有震耳欲聋的滚雷声夹杂着玄妙的道音在回想。姜夷光暗暗地琢磨,等到回过神来,她发现精疲力尽的傅眷已经趴在了桌上睡去了——讲道同样消耗着她的精气神,而才从药池中走出来,她孱弱的身躯还需要休养。姜夷光咬了咬唇,有些懊恼。早知道这样,她应该在傅眷开口的时候就打断她。
她轻手轻脚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凑近了傅眷,就着灯光还能看到她苍白的脸上压住的红印子。姜夷光纠结了片刻,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你指点我,我抱你回去休息,这是应该的。”就算以后不跟傅眷有太多牵涉了,那恩与情也要先还清,不是吗?
姜夷光将傅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