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感觉很难堪。

以前那个总喜欢跟在她身后，被她斥责后满脸委屈也舍不得离开的小男孩……到底还是长大了。

他脸上的笑意看似热情，实则客套疏离。

本来在暗中注意这边动静的宾客们都识趣地转身，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再围观。

他们看出来了，这位阔别十年的褚家二夫人，就是来捣乱的。

并且褚家几兄弟根本就不怕。

都不需要褚云轩出面。

只一个褚念风，就可以把朱珠收拾得服服帖帖，无话可说。

朱珠当然不愿意就这么被赶走。

眼看着褚念白和褚念风是指望不上了，她转了转眼珠，又想到了自己最小的那个儿子。

那孩子……现在应该才十岁吧？

正是和当年的褚念风一样粘人乖巧的年纪。

对于未曾谋面的母亲，或许他会稍微好骗——不，态度好一点呢？

她眼睛环视一圈，看向站在褚念风旁边的褚念文。

年纪大小，对上了。

长相……唔，黑了点胖了点，但是和褚念白褚念风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的，也对上了。

名字……

朱珠突然卡壳，忘记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了。

她走那会，褚念文还是个小小软软的婴儿，没来得及取名字。

当时她已经在网上认识了现在的丈夫。

对方刚离婚不久，对她很满意，难得地不嫌弃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催促着她尽快过来完婚。

还威胁她说，如果她来得晚，他或许就另找她人了。

尽管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褚念文，但为了自己未来更美好的生活，朱珠最终毅然离开。

这会她想要亲近褚念文，却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褚念文看朱珠盯着自己，目露思索，在那里犹豫了半天。

他大概猜出来原因了。

不只是他，其他两兄弟也猜出来了。

他们三个忍不住交换一个“这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的目光。

早知道朱珠的水平只有这样，刚才他们三个也不至于那么慌张。

最后还是褚念文主动缓解了朱珠的尴尬，自我介绍道：“我叫褚念文。”

“褚念文……啊，对！”

朱珠脸皮够厚，居然还带着笑，“小文，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她伸出手，摆出一个很慈爱的造型，像是等着褚念文扑进怀里。

褚念文压根就没动。

朱珠主动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褚念文默默后退两步。

场面更加尴尬了。

朱珠停下脚步，十分伤心：“小文，你为什么躲着妈妈？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褚念文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

如果是以前那个暴脾气的他，现在早就直接上去打人了。

他的语气淡漠得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我怀疑你在骗我。”

朱珠一愣：“骗你……怎么可能呢？”

褚念文认真说：“你如果是我的母亲，怎么会连我的名字都记不得？”

朱珠噎住：“这……”

这问题着实不好回答。

她刚才是真的一时想不起来了。

褚念文继续问：“只是生了我，却从来没有养育过我、教导过我、关心过我……也配称为母亲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的人却能体验到在他内心极为复杂的情绪。

年纪还小的时候，褚念文是曾经幻想过的。

在每个做噩梦醒来的夜里，他也曾一边哭一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