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还是挺破,整个小学,我们只有两个老师。她们多年前也是村里长大的,现在回来报效家乡。
“可她们拉着我的手,一遍遍的告诉我村外的世界。她们说有的车头上长着电线,有的车没有顶,响声很大,可坐在车里,能看见飞逝的天空。她们说城镇的人穿的时髦,能去跳迪斯科。我问她们什么是时髦,什么是迪斯科。
“她们就看着我笑。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一种生活,一种说不出的,和村里截然不同的世界。
“初中也在那狭小的地方度过。老师多了几位,差别不大。我开始跟着村里人去县城跑,帮他们拉车,算钱,挣一点零花。他们夸我读过书,又说我读书没用。我想着时髦,想着敞篷车。读书怎么会没用?
“我又看到丰收季,有些人家的女人要生了。我跟着婆婆去接生,是个男孩,家里可以宰头猪。是个女孩,或许养着,或许和我一样,会被丢进……你别哭啊。”
“为什么?”
“不知道。没事的,都过去了……乖,别哭啊。还要我继续讲吗?”
“嗯……拜托你,对不起……”
“和你没有关系啊。只是那些人而已。现在我和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总之他们劝阻我,想让我留下。我十四岁的那年,男人给我找了个丈夫。他先是把我的邻居……然后差点……不,没什么。反正我逃去了学校,不敢再离开校舍。好歹老师只会‘好心’的劝我说高中后劲不够,读不出来,但不会把人往我宿舍里塞。
“我升高中的那年,小学教导我的老师怀孕了。她没有成家,这件事闹的很大。我不知道。那个暑假我在县里搬砖,把头发剪短,假装我是个混小子,还跟他们打架,这样就没有人来欺负我了。我攒够了第一学期的学费,躲进了高中的校舍……老师的事,直到她死,我都不知道。
“我没有回去看过。我只知道,我一定不能留下。我要是留下了,或许跟她一样,或许跟我母亲一样。或许村里的每一个女人都一样。我不能留下。
“忘了说,初升高的考试,我是县里第三。他们说我不是第一,上高中也没用,迟早要被考第四的男生超过,因此百般阻挠我。我还是跑了,头也不回。
“后来?后来考第四的男生家里成了暴发户,他高中都没念完。十年后的同学会上他也没出席,据说家里又垮了,他没学历,连个保安都差点没当上。
“而考第一的和我一个学校,是个女生。全市第一的,也是女生,只是在隔壁高中。我们高中是市重点。我进高中的第一天,傻乎乎的在想,市是什么。”
“抱歉,废话可能说的有点多。”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