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和放任就是因为她基本理智的强制约束。如果从感情而言, 她恨不得扛起陈洛清断腿蹦着就跑, 离这里远远的。
赌钱就够心惊肉跳了, 还要赌手赌脚?!此刻, 她的理智仍然相信陈洛清这么做必有缘由, 但是源自于心的急虑根本忍不住。
以手臂做赌, 现赌现砍, 这是赌到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做的疯狂事情。卢瑛的反对完全可以理解,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陈洛清依旧盯着祁休, 压根没有理她。她的几声焦愁很快就被围观的欢叫淹没。
江湖规矩, 落地生根。如果庄闲两家真的赌上右臂, 那么只要最后骰盅打开, 必有一个人要血溅当场。砍下右臂的血腥残酷画面顿时在每个人脑海中上演,刺激他们的眼球和心跳。叫好起哄拍掌刹那爆发, 恨不得架着祁休的手就往注盘里放,好让他们赶紧见证这一刀砍在谁的肩膀上。
特别是现在两个人都鸿运当头, 用这样的赌注来确定谁的运气能更胜一筹,简直合适到过分了!在场是个人都比陈洛清兴奋情绪激动, 更别说赌桌那头的祁休。盘里属于她的赌资有那么多, 和你一个穷姑娘赌右臂,开什么玩笑?!
祁休怒瞪陈洛清, 嘴上还强笑着:“妹妹,好好玩,别胡闹!”
“怎么了,祁姐?”陈洛清的右臂掌心朝上躺在注盘里,脸上神色淡定,一点也不像胡闹。“你说的,我要想赌个痛快,就等我做庄的时候下注,无论什么你都会跟。我现在有二百六十两,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赎回我自己。所以我有权下注我的右臂。我整个人才二百六十两,我的右臂肯定不值二百六十两,连孤注都算不上,祁姐你肯定要跟的吧?我都敢赌,祁姐不可能不敢赌的。”
“说得对!祁姐,跟她赌!”周围赌徒亢奋的热浪,被陈洛清火上浇油地蒸腾,扑到祁休脸上,烫出一片红一片白。
她赌疯了吗?
祁休脑中飞速揣度。她死盯着陈洛清,试图从那种淡定的脸上找到破绽。
连赢了七把所以上头了吗?她难道真的是因为运气好连中的吗?
不,不不不……祁休额角沁出汗珠,被烛火和周围汇集的目光照映着流下脸颊:连中七把的逆天好运,怎能相信会在今天这种普通夜晚发生?!而且,那句原来如此是什么意思?说了原来如此之后她就真的没有猜错过。难道她突然看穿了骰子的奥秘?可就算看穿了又怎样,看穿了就能猜到?那不是白日见鬼吗!
虽然现在夜已深……她好像说她是干白活的……
难怪有怪事……真是晦气!祁休用力闭目,把围绕身前身后的起哄叫好催促声暂时关在耳外:那句原来如此是虚张声势吗?看她那位有拳脚的所谓姐姐紧张得都要哭了,又不像是演戏下套。如果她真的能听出骰子的玄机,那她何必要输得差点精光?直接两三盘赌大注不就行了?
祁休睁开眼睛,急于想看清真相,可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副淡定淡然淡笑的表情,在滚烫的狂欢中是那样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赢回了二百六十两,为什么要在此时赌手臂?就为了让我肉痛心慌心惊肉跳?我的手是手她的手不是手吗?她为什么不肉痛心慌心惊肉跳?难道她胸有成竹知道自己不可能输?!
祁休微张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