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元清回到家里拉着脸坐在刚收拾好的客厅里无声地发脾气。

“他又怎么了？”

老梁心有余悸，打小就怕少东家哪里敢去问，只摆手表示不敢上前，浅云也怯，猜测道：“他是不是刚退休不开心啊，想拿人煞性子。”

姚元清这里觉得他就如同武侠电影里刚华山论剑胜出的绝世高手，世上已无敌手应当华丽地一跳结束辉煌一生，结果冒出个三流剑客把他一剑捅死了，怄也要怄死，人生当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结果如今多了一个比他还小的岳父，俗不可耐！而这一切都拜孙浅云所赐。

“你进来！”

老梁浅云面面相觑。

“叫你吧？”

“叫你吧？”

“孙浅云！”

老梁长舒一口气。

浅云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看着他的脸色道：“什么事啊？”

姚元清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拿不出个章程来，最后道：“以后叫我干爹。”把那一辈抬上去。

浅云莫名其妙。

“叫啊！”

浅云赶紧叫了一声，姚元清这才满意地背着手去了里屋。

老梁看着他进屋才进来小声问道：“他怎么了？”

浅云哪里知道，没好气道：“给我弟弟打个电话，说我们俩的爸疯了。”说完又收拾去了。

老梁不听相声，被这个简单的伦理段子搞糊涂了。

第30章 老去

姚元清坚信一个军人要死的壮烈，在病床上躺着被人伺候着死去是可耻的，自绝的念头起了就未消退，时不时走到走廊里倒背着手抬头看着落叶做伤怀状。

浅云给她弟弟打电话：“我看你爸是活够了，他要是自杀可怎么得了啊。”

康康笃定他爸不会选择枪之外的自杀方式，就支招道：“你把他的枪都藏起来。”

浅云溜进去姚元清书房卧室这一收拾不得了，长长短短家里一共三把，一把春田m1A半自动步枪，一把daniel defense ddm4 Pdw短管步枪，一把贝雷塔92紧凑型手枪，当然，浅云是不认识它们的，只觉得看着就让人汗毛直竖，小心翼翼地拎着装进了箱子里。

姚元清经常要擦他的宝贝，发现不见以后勃然大怒。

浅云不交出来：“你又不打仗了还留着它们干什么？”

姚元清愣住，片刻后自嘲道：“是啊是啊。”说完又佝偻着腰倒背着手看落叶去了。

浅云跟康康道歉：“完啦！你爸爸让我说的可能不介意用别的方式自杀了怎么办！”

康康也没了办法，家里只好小心看着姚元清点。

姚元清也看出了家里人的小心翼翼，在走廊里坐着摇椅摇来摇去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但他一味消沉。

浅云突然想起了个事眼睛亮起来，兴冲冲道：“你不就是想找点事吗！”

千禧年前治安很差交通条件也不好，做生意的人最怕出车遇到劫道的，于是宁可绕远路，浅云的地毯厂运输车队也是如此，明明有近路却不敢走，无形中多了一块费用，如今家里有个活阎王不用白不用，只是浅云有些担心，要还枪的时候迟疑道：“你不会杀人吧。”

姚元清盯着他的宝贝睁着眼说瞎话：“这就是个震慑，我这辈子就没亲手杀过人。”

“你胡说八道，冯吉贵不是你杀的？”

“你看到我开枪了？”

“哦，那倒没有。”浅云把枪递了过去。

司机特别愁的慌，本来出车就不安全，还要照顾厂长的老男人，但他敢怒不敢言，孙老板嘴跟刀子一样，别说回嘴插都插不上一句，姚元清拎着一个黑色的提包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