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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生前还交待他照顾谢长闲。但无论归弦的态度如何,归心才是完完全全因为被蒙在鼓里最痛苦的那个。

“归心。”

谢松想说些什么, 语气有些僵硬, 可当归心的眼神看过来时, 又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将他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归心想从床上爬起却无力动弹。她那一身经脉早在凌日涧的时候就已经毁得差不多, 想要恢复重塑并非一日之事。

环视一圈, 羡鹤摇了摇头,道:“人各有命,你节哀。”

就连魏衍也并不表态。

归心沉入谷底的心再也无力爬起,她轻闭双眼屏蔽外界一切声音。

她之前的计划是成功的, 她成功的将自己置于魔域最关注的位置, 携着所有的传承却叛出了魔域,那日明面上是步子何领着六位魔使来的,可实际上背后是整个魔域。

沉沙与起秋早已在她那阵法处布置了其他阵法,只趁着步子何用归弦的消息吸引她视线, 他们便将她完全困在了阵中。从步子何只躲闪不还手开始她就知道了, 可她不敢退,也不敢走, 身后还有归弦。她想回去看看归弦,看看他醒了没有, 看看是否如他们所说归弦是不死人再也回不来了。

到她世界彻底崩塌之时, 她已经是再也出不去。

想到这里归心便打住了,就到这里了。

经脉破碎的痛袭来, 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躺在床上像是死了, 甚至在这种痛楚之中睡去。

睡梦之中她好像在一片无底之海中飘着,又渐渐下沉,下沉,不断下沉,光离得越来越远。有一根绳子自水面而来,只要她抓住就能往上爬,可归心闭上了双眼。

深夜的房间里,烛光被人吹灭,那人站在床前用自身的修为替归心修补破碎的灵府与经脉。

黑夜之中难以看到他周身的魔气也在大口的吞噬着他。

可床上这人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志,无论他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将她拉回来,她这样已经一个多月,如果再继续下去世间将再无归心。

那人在床前站了会儿,似是在做什么决定,片刻后他转身离开房间,房外院中有另一人似乎已经等他多时。

“给我吧。”他声音粗沉嘶哑,向院中那人摊开了手。

盛夏的明月能将人的身影照得十分清楚,影子在地上几乎是实心,魏衍微蹙的眉头在这无灯的夜晚也看得清楚,可他面前那人仍旧被黑雾笼着一层,看不清半点面容。

伸出来的那只手皮肤惨白,伤疤满布。

“能拖一时是一时,辛苦了。”魏衍将一瓶药递到那只手里,又道,“若她怪起来,便说是我的主意。”

“不必。”

谢长闲拒绝了,他将那药取出一粒,用水化开饮下。

两人在月下等候许久,他周身魔气渐渐退散,露出他那张与归弦几分相似的脸,在这月下却也能看清的他脸上的憔悴。

魏衍默了默,“别露馅,她叫云迢,你是归弦。”

谢长闲沉默着点点头,他去年去找祝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片刻后感觉嗓子似乎好受了许多,他才试着点点头,道:“我是归弦。”

他声音清润如玉,是谢长闲自己从未听过的声音。

魏衍脸上露出放松的神色,他便知道了,这声音与归弦的声音已经十分相似。

他朝魏衍点了点头,转身将手掩在袖中朝屋内走去。魏衍的手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拦下他,他身为将三人的事情完全看在眼中的半个旁观者,同样也深感无可奈何。

漆黑的房间里被谢长闲点亮了一盏灯,放在离床远的地方,只朦朦胧胧有一层光。

这样他才敢叫她。

“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