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边慢慢慢慢挪到西边,朝霞到落日,归心都躺在床上没有动弹,谢长闲一直一动不动地等着,不敢离开,也不敢叫醒她的梦。
夜晚再次降临,归心仍旧没有醒来。
谢长闲看着夜色蒙蒙,屋内又重归黑暗,他才小心地捏了捏归心的手,想叫她醒来。
可直到他唤她的名字她也没有任何反应,谢长闲终于慌了。
他抱起归心便要离开阵法,归心却在他怀中醒来。
她抱着谢长闲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无力,“别出去……别出去,阿弦,就在这里,就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不出去好不好?”
月下她眼角的清泪滑下,谢长闲松了口气,想将她重新抱回房间里,归心却说想看月亮。
“好。”
谢长闲抱着她到树下坐着,她靠在他肩头,说:“无梦界没有月亮,这是我同你第一次看同一个月亮。”
说到这她低笑一声,“只不过这月亮是假的,这花也是假的,这溪流树木宅院都是假的。”
她抬起眼眸看向谢长闲。
谢长闲虚虚揽着她的手有些僵住,在等她后面的话。
半晌,“可你在便好了。”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靠着他看月亮。
谢长闲浑身都僵直了不敢动,他知道归心眼睛在晚间看不太清,却还是不敢有任何动作,他怕自己多说一个字就不像归弦,会让她从梦中醒来,他只好无声地陪着。
归心没再说话,过了许久,她似乎又一次疲惫的睡去,谢长闲将她抱回房中。
归心每日白天沉沉昏睡,到了夜间才会醒来,同他说话,赏花赏月,等到天亮之前又会沉沉睡去。尽管他什么都不说,却好似真的要陪她在这阵法天地中就这样过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度着这梦境般的日子,不敢多言一字更不敢拆穿,他怕她的梦醒了,也怕他的梦醒了。
不知过了多少日,这个夜晚归心醒来之时躺在床上没有叫他,也没有说话。
只是安安静静地在黑暗中望着他的方向,似乎在黑暗中描摹他的轮廓,谢长闲甚至不敢点灯。
她像蛰伏的动物半句话未言,谢长闲便入往常一般陪着她坐了一夜。
临近天亮之时,她还未睡去,房中已不似深夜那般黑暗,却仍旧是看不清他的脸的。
“阿弦。”
她终于又开口叫他了,她勾起嘴角,眼中起了雾,“我怎么觉得好像在梦中?梦是不是要醒了?”
谢长闲抿着唇没说话,半晌后摇摇头。
归心却又叫他一声:“你走吧,别困在这里面了。”
谢长闲替她掖了掖被子,没有其他动作。只是这天色越来越亮,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归心轻轻闭上双眼。
“你走吧,别困在这里,我就不出去了。”
她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疲倦之意,“出了门将桃树都砍了,顺着溪流的方向走,到最后一棵桃树根旁,用全部的修为破阵便可出去。”
话说到这,谢长闲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
在太阳从远山上升起,第一缕阳光照进这房间里之时,他才不得不颤着声叫她:“师姐。”
归心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天亮了,梦就会醒,视线就会清晰。
“我带你一起走。”
谢长闲想将她扶起来,可归心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柄匕首,正死死对准他心口的位置。她睁开的双眸再无月下的温柔,泛着冷冷的杀意似乎都要将谢长闲穿透。
谢长闲看着那已经划破自己衣衫,带着狠意似乎真的要抵进他心口的匕首,还闪着寒光。
“滚。”
匕首还没有刺进心口,却好似已经有另一块大石头将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