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赵骊娇已称不上良善,能让随行的医师给小少年诊治,已是用光了公主所有的善意。
稍作安顿后,雨逐渐停下。
因两天前夜里歇脚的客栈在半夜化成了一片火光,折了将近三十人在里头后,骊安公主便下令,每个落脚处只歇一个时辰。
骊安公主刚在侍女的伺候下净了脸,唐钊便在门外请示:“殿下,那人暂无性命之忧,但还未醒如何处置。”
“留在此处。”
唐钊恭敬应下:“是。”
说的自是救下的小少年。
然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小少年在赵骊娇离开前醒了,得知自己将被留下,人急匆匆的跪在少年公主马车前磕头,小小的一团可怜兮兮的匍匐在泥地里,额头瞌在地上连发丝都染满了污垢。
侍卫侍女撇开头不忍去看,若不是这般境遇他们或许会心生怜悯,开口求情。可眼下,不会有人多说一句。
最后许是因为小少年看着着实没什么威胁,也或许,是因为小少年与六皇子殿下相仿的年纪。
启程前,公主松了口:“带着吧。”
马车只有一辆,里头只有公主与侍女,来路不明的小少年自然坐不得。
唐钊冷着脸不带丝毫感情的问了句:“会骑马吗?”
小少年抿唇摇头:“不会。”看那摇摇欲坠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唐钊将人捞在自己身后,凉薄而又残忍的道:“你要敢晕倒我便将你扔下去。”
小少年闻言忙双手死死搂着唐钊的腰身:“我不会晕的。”唐钊低头看了眼那双因被雨水泡的发白还带着泥土的手,堪堪按下将人扔下去的冲动。
然一柱香后,唐钊垂眸瞧着腰间多出来的腰带厉声道:“你做什么!”身后传来小少年若有若无的声音:“我怕…晕过去,你把我扔了。”
唐钊:!
所以他把自己与他捆起来了!
唐钊不屑,不过一条布带如何能困住他,就在他想用内力挣开时,滚烫瘦小的身体无力的靠在了他的背上。
若他挣开,他必定会死于马蹄下。
唐钊眸子暗沉,片刻的犹豫,已让他软了心肠。
马蹄声狂乱,天昏地暗下前方的峡谷显得格外瘆人,侍卫侍女自马背上拔了刀剑,峡谷是伏击最好的地方,若要袭击绝不会错过此地。
恶战一触即发,没人再去问对方什么来头又受什么人指使,左右不过是宫里那几位。经过五天的厮杀,身边的兄弟一个又一个倒下,他们早已杀红了眼,但凡遇袭便是一个不留。
马车里,骊安公主闭上双目安静的坐着,高贵端庄绝美艳丽,外头的厮杀声似未影响她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逐渐平息。
赵骊娇睁开眼:“还剩多少人。”
马车外全身沾满了鲜血的侍女吞下哽咽:“回殿下,连奴婢五十三人。”
骊安公主放在膝上的双手逐渐握成拳头,而后又缓缓松开:“走吧。”
五十三人
三百二十人,才第六天,就只剩了五十三人。
少年公主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果然,自古皇家最无情。
再次启程人数少了一半,而那小少年仍旧靠在唐钊的背上不省人事,丝毫不知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恶战。
夜色越来越深,没人敢放松警惕。
唐钊扫了一圈步履蹒跚的侍卫,有些受了伤还未包扎,若此时再遇袭击,后果难以想象。
恰此时骊安公主下了命令:“找个地方宿一晚。”
唐钊:“是。”
唐钊传令下去,半刻后便寻了一处山洞,简单安置包扎后就熄了火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火堆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