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印象里,玉娘很乖,性子不是一般的好,并且和谢珩的关系不错。
第一次在建康城的书肆见面时,谢珩就是为了给玉娘买文集。
说到这个,谢珩周身气息渐渐沉郁。
他没有看沈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宫灯上,看着上面浓墨重彩的画,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郑佩竹骗她,说那玉连环本就有毒。”
“说我为了权势,要害死谢府所有人。”
沈苓讶然。
她知道谢珩和他父母关系一般,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相残的地步。
之前杀她没得手,现在又忽然对谢珩动手,着实匪夷所思。
谢二夫人说,她跟神秘人对话,说什么要阻止她跟谢珩在一起,才能回家。
如此看来,杀她,和杀谢珩,都是阻止他们在一起的手段之一。
郑佩竹撮合不了谢珩和禾穗,就选择对自己的亲儿子痛下杀手。
好歹毒的心思。
谢珩看着沈苓若有所思的神色,总觉得有些狼狈。
她知道自己有个支离破碎骨肉相残的家,会不会因此而可怜他?
还是嘲笑他?
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将软肋露给别人看。可偏偏,他心底又渴望她的关怀。
他害怕她的可怜,又贪恋希冀她的温暖。
谢珩就这样紧张的看着她。
半晌,沈苓回过神。
她抬手替谢珩把衣裳一件一件拉好,拿手抚平褶皱,抬眼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以往那双漠然的凤眸,此时映着烛火,像是浮了一层暖色的水汽。
在她的注视下,对方浓卷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垂下,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落在眼下的扇形阴影,似乎带着几分令人动容的委屈和落寞。
沈苓忽然就有些心软。
不论是基于利用,还是基于良心,她都不能选择视而不见。
她讨厌他,利用他,不代表她此时此刻不会出现怜悯之心。
思及此处,她没有直言安慰,而是拉住谢珩的温热的手,笑吟吟注视着他的双眼,将那只手轻轻放在了隆起的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