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他们找些乐子。”
霞光似懂非懂领命去了。
*
月上柳梢头。
值夜宫女提着羊角灯转过回廊,裙裾扫过石阶新凝的夜露。守门太监蜷在椒墙下,怀里铜手炉早凉透了,双目困倦的半阖。
忽然,东南角的黑沉天空染出一抹烟霞色,惊叫声四起。
夕眠跌跌撞撞进了内室,白着脸轻声唤醒了熟睡的谢苓。
“娘娘,娘娘。”
谢苓已经孕晚期,睡得本就不踏实,她睁开眼,扶着夕眠的胳膊坐起来,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看着夕眠苍白的脸,心猛地一沉,皱眉道:“发生什么了?”
夕眠抖着声:“娘娘,司织局走水了!”
“禾穗…禾穗好像就在起火的绣房里。”
窗棂外红光袭来,忽明忽暗映着谢苓半张脸,她抓着锦被的手指节发白。腹中胎儿突然重重踢了一脚,疼得她弓起脊背,冷汗瞬间浸透了素绢寝衣。
“取我披风来。”谢苓咬着牙撑住床沿,“让外头当值的都去救火,特别是看顾好织女们住的西耳房。”
禾穗刚当上司织局的副掌宫,就发生了这档子事。
她不信是其他女官不长眼陷害。这件事……定是谢夫人做的。
之前她还疑惑,谢夫人为何不阻拦禾穗进宫,为此心中还有两分愧疚,觉得自己是太过谨慎冤枉了人。
现在看来,分明是对方打算一定性让禾穗绝了当女官的可能!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火灾的脏水,会泼在禾穗身上。
谢苓垂下眼帘,琉璃色的眸子一片沉郁。
怀孕让她的心绪,比以往更容易波动,几息后,她稳定了情绪,掀起眸子,沉声吩咐赶来的宫人们:
“司织局存着今春新贡的蚕丝,若火势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谢苓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房梁坍塌的闷响。
她猛地站起来,眼前发黑险些栽倒,幸而扶住了雕花床柱。
禾穗……
一定不会出事的。
又吩咐了几句,几个宫人纷纷领命而去。
谢苓也披衣出门,撑着辇赶往司织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