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谢苓早早起身,梳洗完毕后,便带着雪柳前往式乾殿侍疾。
初夏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殿内,映得殿内一片明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夹杂着几分潮湿的暖意。
司马佑躺在龙榻上,双目紧闭,明黄锦被下露出枯枝般的手腕。苦涩的药味混着龙涎香酿成令人作呕的气味。
谢苓缓步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白瓷药碗:“陛下今日休息的如何?”
那宫女福身行礼,恭敬道:“回娘娘的话,陛下半个时辰前醒了一次。”
她点了点头,轻叹一声,眼中泛起哀伤。
司马佑其实早都醒了,听到谢苓的关切,他才慢慢睁开眼,抬眸看她:“爱妃来了。”
谢苓点头,走到榻边坐下,伸手为他掖了掖被角,声音轻柔:“陛下今日感觉如何?”
司马佑轻叹一声,声音沙哑:“还是老样子,浑身无力,头昏脑涨。”
谢苓内心毫无波澜,面上却依旧温柔:“陛下不必忧心,太医说了,只要好生调养,定能康复。”
司马佑苦笑一声,眸中满是疲惫:“你不必安慰朕了。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
谢苓垂眸,指尖微微收紧,心中却是一片冷然。她当然清楚司马佑的身子为何会如此太后的药,王、桓两氏的算计,还有谢珩的推波助澜。这一切,早已将这位年轻的帝王推向了深渊。
她抬眸看向司马佑,柔声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万民所系,定要保重龙体。”
司马佑笑了笑没说话,枯瘦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
保重龙体?怎么保重?
靠太医院那帮庸医吗?
他想抬手掀翻谢苓的手中的药碗,却只能将手僵硬的抬一半,又无力落回身侧。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谢苓看出他想发脾气,却装作没有看见,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司马佑唇边,柔声道:“陛下,该吃药了,一会还得批奏折。”
司马佑看着旁边战战兢兢的宫女,阴着脸道:“爱妃,将这碍眼的贱婢拖出去杖杀,朕不想再看到她。”
那宫女不知为何就触了皇帝眉头,她慌忙跪地求饶,脸色煞白。
谢苓笑着点头:“是,陛下,臣妾这就让人将她处理了。”
司马佑自打病了,性子就愈发暴虐,几乎每天都要杀人。
谢苓自然不会帮他干这种丧天良的事,每次都是嘴上应着,背地里让自己人把这些宫女太监,分配到离式乾殿远些的地方。
司马佑费力侧头,看着谢苓搁下药碗,命人将哭喊的宫女堵嘴拖了下去,面色稍霁。
谢苓坐下后,他满意道:“还是你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