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莹白的雪在地上、瓦片上虚虚堆着,她口鼻呼出的热气,一点一点飘上去,在她的眉睫上凝结成霜,遮住了本就不清明的视线。
“倒霉催的,大下雪天的还得去地牢送人。”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她,老娘早在家里炕上窝着了。”
“都怪这贱皮子,等她被处置了,老娘高低得看着她尸体被狗吃。”
“……”
身后的婆子一个劲骂着,几乎是两步一推,三步一啐。
谢苓身上的衣裙单薄,她被冻得浑身发麻,几乎没有知觉。
那掩埋的雪下不知何时多了个石块,婆子朝她肩膀一推,她便侧摔到了雪窝里。
谢苓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半晌都爬不起来。
那婆子见谢苓没反应,用脚踢了踢,最后不耐烦的拽了起来。
见谢苓脸被冻得青白,看着像是快要冻昏了,心里才有些慌了。
“离地牢起码还得一盏茶,别没到地方人就被冻死了。”
另一个婆子搓了搓手,跺着脚道:“夫人还没说处置她呢,死了咱们怕是交代不了。”
两人商量了几句,最后不情不愿把外头裹着的那件薄袄甩在谢苓身上。
“麻烦精,赶紧穿上!”
谢苓咬了咬唇,艰难地抬起冻僵的手指,一点一点将薄袄裹在身上。
这袄子上,还有着油脂味和汗腥气,十分难闻。
但天寒地冻,她没有嫌弃的机会。
有的穿已经不错了。
身上暖和了些,谢苓走起路来,也没那么费劲了。
很快,她就被押入了谢府的地牢中。
婆子将她交给了看守地牢的侍卫,便迫不及待从她身上扯走了袄子。
冷意再次侵袭而来,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谢苓借着昏暗的烛火,看到地上满是陈年血污,她站在那,隔着绣鞋都几乎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
地牢虽不及外头冷,却也又湿又冷,阴风阵阵。
她抱着双臂,被侍卫带着,走过弯弯曲曲的小路,最终停在一处铁门之前。
铁链哗啦啦响动,侍卫拿着钥匙扭开锁子,将门推开后,掌心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