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幔帐摇晃, 从银色的挂钩上脱落, 遮住了窗外浅淡的月色。
床榻内昏暗不见光, 谢苓后背重重砸在并不软和的床板上,一阵眩晕。
谢珩半压在她身上,发丝垂落至她脸侧, 骨节分明的手扼着她的脖颈, 力道不轻不重。
他垂眸看着自己, 漆黑的瞳孔里杀意毕现, 平日里清冷矜贵的气质化为乌有,仅剩下令人恐惧的阴鸷和暴虐。
就像是在看死物。
谢苓心头一颤,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了阴暗湿冷的箱笼里,肺腔里的空气一点点消耗殆尽。
她拍打着对方的胳膊, 用力挣扎着, 檀口微张,艰难地吸取着稀薄的空气, 费力道:“放…放开。”
“谢…珩…”
肺部空气流逝地所剩无几,她眼前冒出了闪烁晃动的白点, 耳边是对方浓重的呼吸,也挥之不去的嗡鸣声。
就当她以为自己要被谢珩掐死时,脖颈上的手忽然松了几道。
随之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冷冽微苦的雪松香瞬间盈满鼻腔。他的唇似乎就贴在自己颈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带着酥麻的痒意。
谢苓喘着气,挣扎着一把推开他,趴在床边用力咳嗽起来,空气争先恐后进入肺腔,让她难受得厉害,眼角渗出了点点泪液。
俄而,她才缓过劲儿来。
她摸了摸脖颈,“嘶”得痛呼一声,随即气得狠揣了忽然昏迷的谢珩一脚。
这家伙怎么突然又发疯,到底梦到了些什么。
她从未见过谢珩如此暴虐失态的模样。
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他身上。他此刻半趴着,长发如海藻铺散,依稀可以看到棱角分明的下颌轮廓。
谢苓压下心头的好奇。
现在不是寻思这些的时候,威叔还在等她。
谢苓忍着气下床,把幔帐挂回银钩,又借着月色将谢珩翻到正面,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醒醒。”
一直拍了三四下,对方的睫毛动了动,再次睁开了眼。
她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对方的神色动作。
只见谢珩缓缓坐起来,揉了揉额侧,落在谢苓身上的目光清冷淡漠,嗓音带着点哑意:“谢苓?”
谢苓看到熟悉的神色,微微松了口气。
她点了点头道:“堂兄,是我。”
谢珩嗯了一声,环顾四周后目光重新落在谢苓身上,淡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